篾匠不知道小金鳳的真實身份,能說出這句話,應該就是發自內心的善良,畢竟年輕貌美的小金鳳被很多人暗地惦記著,其中太多的宵小之徒,更有那些看似光鮮亮麗實則敗絮其中的達官貴人,而這大豐公司的經理,這一番話,倒是讓小金鳳記憶猶新。
“那閻王同誌參加了麼?”
小金鳳搖搖頭,神色中一抹惋惜之色,她和閻王的關係世上知道的人寥寥無幾,甚至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當然,為了工作,也是為了倆人的安全,閻王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有時候都讓她感覺閻王過於小心了。
“我倆儘量不在一起,他說過,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說著,小金鳳的美目中又儲滿了淚水,隻差沒有流下來。
小安當然理解閻王的做法,在組織力量弱小的敵人的眼皮底下,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敵人的凶殘他是親身體會,哪還管你什麼身份,一律格殺勿論,彆說你是名角,就是他們自己的人,如陶省長,也不是於除之後快,閻王的小心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
“放心,金鳳姐,我一定替閻王同誌報仇,我要手刃了那個壞蛋。”
小金鳳點點頭,很堅毅的表情,她毫不懷疑這小子的話,昨天晚上,她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了六個黑衣人被不明來曆的瓦塊打傷的情景,她知道,除了眼前這小子,沒人能做到,替閻王報仇,他應該做得到。
“謝謝你小兄弟。”
小金鳳的真情讓小安頓覺責任重大,能讓威名赫赫的閻王情報小組全軍覆沒,可想而知敵人的強大,但是,小安並不懼怕,相反,更激發了他的鬥誌,他下決心要替廣州的地下組織鏟除這個毒瘤,讓閻王同誌,及他整個情報小組的同誌的血不能白留。
“你這些天什麼都彆管,敵人盯著你呢,聽我的,你就好好演你的戲,彆讓敵人抓住你的把柄,那樣,敵人就沒有招,你安全了我才能專心的查找殺害閻王同誌的凶手,記住了麼,金鳳姐?”
小金鳳噙著眼淚點點頭,她甚至都不能聽到閻王這兩個字,就好像閻王是把刀子,隻要提起他,那刀子就會直紮進她的心窩,逃到鄉下的那幾天,她整日以淚洗麵,若不是有著替閻王報仇的信念支撐,她早就追隨閻王而去了,沒了閻王,她覺得活著再也沒有意義,如今,眼前這個小子,竟然讓她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你也不要怕,我的人暗中保護你呢。”
小金鳳展顏一笑,怪不得她感覺有些不對勁,總是感覺有雙眼睛盯著自己,特彆是回家的時候,總感覺身後有人,原來是這小子派人保護她呢,隻是,她有些奇怪,他從哪裡弄來的人,而且不止一個,組織可沒有閒人出來保護她。
“是不是很奇怪?”
小金鳳點點頭,能不奇怪麼,連保護自己的人是誰都不知道,至少,她得適當的表示一下感謝吧,這年月能抽身專門保護自己,這得多大的恩情啊,誰閒的吃飽了沒事一直保護你,就是名角又怎麼著。
“漕幫的人。”
小金鳳吃了一驚,漕幫,那可是廣州城無所不在的第一大幫,據說三教九流都是他們的人,不下上萬,小金鳳頓時明白了,敵人找了好幾天都沒能找到自己,這小安卻一下子找到了,這樣說,一點都不奇怪了,漕幫的勢力遍及廣州城的角角落落,想找她小金鳳,還真的不難,不過,小金鳳有個疑問,這小子跟漕幫又是什麼關係。
“你咋請的動漕幫的人?”
小金鳳本來想問,你是漕幫的人的,可一想不合適,就改了話頭。同時,又一個問題盤旋在腦海,這組織什麼時候跟漕幫搭上了關係。閻王活著時,也有漕幫的朋友,碼頭上的工頭是閻王的不同的身份之一,可是,能調得動漕幫的人聽他指揮,這得是不淺的交情,否則,憑什麼聽你的。
“這有什麼,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
小安說的確實如此,擁有代表漕幫無上權力的那枚扳指,小安就有了調動漕幫人員供其差遣的權力,彆說借用幾個人保護小金鳳,就是讓他們衝鋒殺敵,他們也得上。
小安說的輕描淡寫,但在小金鳳的心中卻起了波濤,這漕幫實乃廣州城第一大幫,那舵主更是牛得很,一般人想見他都容易,可在這小安眼中,竟然跟玩一樣,小安什麼身份,小金鳳很好奇,這小小年紀,竟然能號令第一大幫,那麼,閻王被害的幕後凶手,相信這小安一定能查到。
“那你也要小心,閻王那麼謹慎都能著了他們的道,可想而知敵人很狡猾。”
小安點點頭,突發奇想,既然篾匠被捕,會不會跟那個明鏡男有關,假如有關的話,應該就是墨鏡男從審問篾匠的供詞中發現了閻王,或者是跟蹤篾匠無意間發現篾匠認識的那人竟然是他們苦苦追查而不得的閻王。
問題又回到老路上了,閻王跟篾匠到底認識不認識,認識又是怎麼認識的,作為資深的情報人員,當然不會愚蠢到跟對方自報家門,而閻王和篾匠,作為富有地下鬥爭經驗的老地下黨,更不會輕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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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小安百思不得其解。
小安決定去閻王同誌的老家調查一下,看會不會有意外的收獲。
閻王的老家在城北的太和鎮,路程可不近,好在小安不差錢,租了車就直奔太和鎮,不過,這情況他沒跟任何人透露,包括給他提供閻王同誌老家地址的小金鳳。
小金鳳並未跟閻王同誌去過太和鎮,但是,她確實知道閻王是太和鎮人。
因為閻王的身形跟當地人差彆很大,高大英俊的閻王在普遍矮小的當地人眼裡,包括小金鳳的眼裡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通過跟閻王的聊天,小金鳳才知道,他們家是明末清初跟隨南明王的一個將軍的後代,南明王朝覆滅後,那個將軍隱名埋姓隱居了下來,他的後代就這樣一直繁衍,直到閻王這一輩。
到了太和鎮正趕上飯時,小安把車停在路邊,找了家賣米線的小店要了碗米線吃起來。當地人似乎對開著小車的小安很感興趣,沒一會就圍上來一群半大小子,圍著小汽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說起來這太和鎮離廣州城不遠,可鎮上難得有小汽車經過,不光那些小孩看著稀奇,也有不少大人遠遠地看過來,胡亂猜測誰家來了貴客。
得知小安要去閻家,麵館的老板當即笑了。
“都說閻老三是個人物,果真不假,要不要我帶你去?”
小安多付了一塊大洋,讓飯店的老板把他帶到閻家,結果閻家離米粉店隻有三十餘步,抬腿即到,這一塊大洋花虧了。
閻家竟然是大戶,高門大院甚是漂亮,在一片白牆黛瓦的普通民居間竟然有種鶴立雞群的即視感。
得知三少爺的朋友上門,閻家的下人立馬帶著客人去見老爺。
一看到閻王同誌的老爹,小安當即就一個感覺,這爺倆真像,差彆隻是眼前的老爺子歲數大了,六十來歲的樣子。
小安判斷,閻家肯定不知道閻王同誌已經犧牲的事實,為了不讓老爺子悲傷,小安決定繼續隱瞞下去。
把廣州城買來的糕點放在桌子上,小安恭敬地跟閻老爺子施了一禮,哪怕不是烈士的父親,就憑這個年齡,小安也覺得應該,畢竟是長輩,該有的禮數得有。
老爺子雙目炯炯有神,看了小安兩眼,然後示意喝茶。
小安不知道閻王同誌跟他家老爺子的關係,隻好模棱兩可說道:“我是閻長河的朋友,剛好路過這裡,順道來看看老爺子,一點心意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