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我朋友在這邊當護士,據她說的小道消息,馬上要來一個新醫生,留學回來的,特彆帥,她們連夜組隊去美容院了。”
宋嘉茉不以為意,笑了笑。
“醫院那麼大,怎麼可能碰得上。”
“再說了,帥哥一般都有主了。”
小羊掰了掰手指“也是哦。”
很快,小羊轉換了話題“哎,那邊是不是有個燈展?好像還有新修的綠道迷宮,走走走,去看看——”
宋嘉茉被她拉著,很快融進茫茫夜色裡。
晚上九點,北城機場。
陳賜剛下飛機,就接到室友打來的電話。
那邊一如既往地聒噪。
“一聲不吭就回國啊?一場戀愛都沒談過就走了?”
“我還買了披薩,尋思我倆一起過個節呢——你就這樣把我丟在異國他鄉啊!負心漢!你回去找哪個小妹妹去了!”
“怎麼不說話,你詞窮了,你也覺得對不起我?!”
陳賜“你太吵。”
“你媽的,老子跟處男無話可說!”
陳賜拉開電話,按下掛斷。
走出航站樓,駱老先生的車已經停在門口,他禮貌地躬身,同前座的人打過招呼。
“天冷,趕緊上來,”駱溫文笑得和藹,“帶你去醫院看看。”
“好。”
他將行李扔進後備箱,俯身進了後座。
沿途,駱老先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天,說到北城的天氣,說回醫院的風氣,又說他走的這幾年,都有些什麼變化。
例如哪棟樓拆了又建,哪條路被封,地鐵線開通了幾條,誕生了多少大新聞。
他手指搭在膝蓋上,緩聲應著。
他在墨爾本那邊成績優異,被導師提拔,本科時期就參與了不少研究,跳過碩士答辯,直接保送博士,拿到博士學位後,更是被導師的摯友——駱溫文看中,說什麼也要讓他來自己的醫院。
他剛一落地,駱院長甚至親自來接。
駱溫文“先把你送回家吧?然後你收拾一下,我們直接去醫院那邊,把交接手續辦一下,明天我就不在北城了。”
“不用麻煩您,”他說,“我等會自己過去也行。”
“這說的什麼話,”駱溫文嗬嗬笑,“你可是醫院重點培養對象,怎麼能隨便。”
車子一路勻速行駛,進了市區,道路兩旁愈加繁華,和他走時一樣,又似乎變了很多。
很多店麵都掛上了鹿角和鈴鐺,聖誕樹在夜裡發出一閃一閃的光。
陳賜降下車窗,灌進來久違的、陌生而熟悉的空氣。
他緩緩閉上眼睛。
一小時後,車在陳家門口停下。
陳賜走下車,腳步頓了頓,最終推開大門。
預料之中的靜寂,燈火通明,但坐在客廳的隻有陳昆。
似是等了他一會兒,陳昆道“現在才回?”
“嗯,”他說,“飛機晚點了。”
沒說幾句,他便進了自己的房間,重新收拾起來。
陳昆就站在他旁邊,嗓音略顯疲態“還要走?”
“去醫院那邊住。”
“你怎麼也不住家裡?”
這個“也”字讓他手指停了下,很快,陳賜低聲“沒什麼好住的。”
沒過幾分鐘,他重新起身。
“院長還在等,先走了。”
說罷,筆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走得乾脆利落,未作停留,隻是路過某個房間時,好像很輕、很輕地——
停頓了一下。
醫院離得近,手續並沒辦太久,臨近十二點,陳賜拿到鑰匙,住進自己的房間。
科教樓的環境很好,寬敞舒適,打開窗就能看到對麵公園的綠植。
對門的室友理著平頭,熱心快腸地幫他布置,並盛情邀請他一起出去買個水果。
他想起自己也有東西要買,於是點了頭。
但剛走出不遠,這室友臨時變卦,將他拽進人潮裡。
“今天聖誕節,要不逛逛?”
公園裡人聲嘈雜,樂聲輕快。
宋嘉茉抱著束花,陪小羊逛完燈展,又去了迷宮。
——不得不說,在人滿為患的公園裡,選擇走迷宮,真的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她幾乎是被人潮推著往前走,根本不能自主選擇路線,兩旁視線被擋住,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出口,大家齊齊往外湧。
看著麵前寬闊的馬路,她愣了一下,很快,被身後的人重重一推,撞上前麵人的肩膀。
宋嘉茉頭腦發昏,看到那人轉過身來。
她捂住額頭,連忙開口“抱——”
抬眼那一刻,所有的話卡在喉嚨裡。
咫尺之間,光影搖曳。
這人真實得仿佛虛幻,是夢裡夢外看過無數遍的樣子,眉眼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卻仍舊帶著幾分凜然意氣,高挑而清雋,仍然是人群裡最出挑的那一個,好像瘦了些,變得更挺拔,肩膀愈發寬闊,是能擔起一方天地的模樣。
手中花束怦然墜地,她心臟猛地漏了幾拍。
一下,兩下,好像不會跳了。
陳賜看著她,微蹙的眉心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很快又被抹平。
暗流湧動,悄無聲息。
生澀的疏離,糾纏的親密,冷空氣被無聲點燃,四目相對之間,湧起繾綣而生冷的白色霧氣。
他眼睫下斂,喉結輕輕滾動,視線低緩而壓抑,像午夜裡浪漫又幽遠的大提琴。
她聽見他說——
“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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