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遠了，咱們還是說說眼前的事。天下之事，自古以來就是分分合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也一樣，軍隊也一樣。”
看到眾人的思緒被拉回來，張牧繼續說道：
“人生三大忌，多財而無權，家貧而妻美，弱勢而早慧。我們虎賁軍自成立以來也不過是短短幾年而已，卻一飛衝天，鋒芒畢露，這顯然會招人記恨。所以，陛下他練新軍，我能理解。當然，這個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畢竟隻要我一走，虎賁軍也隨之會被陛下拆解。我走後，你們就老老實實的。這幾年咱們東征西討，也沒時間陪伴家人，就趁著現在，多多陪伴家人。有功勞，就算下放到地方，朝廷也會分配工作。這幾年咱們兄弟東征西討，也都弄了不少錢，不愁沒錢花。”
“大帥，難道說咱們兄弟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了嗎？”席君買是性情中人，說話的語氣已經帶著哽咽之聲。
“有，時間長短而已。從種種跡象來看，陛下很快就會對西突厥用兵，自然是新軍上。現在唯一能和大唐掰手腕的隻有西突厥，現在兩個國家已經形同水火，誰也不服誰。如果新軍拿不下西突厥，那麼朝堂必定會大亂。到那時，陛下就會啟用你們。如果新軍順利拿下西突厥，占領西突厥。那麼新軍的蘇定方就會受到陛下的猜忌，到那時，陛下也會啟用你們。所以，隻要陛下對西突厥用兵，不管結局如何，陛下都會啟用你們。”
“大帥，你沒懂我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什麼時候我們兄弟能夠再聚首，什麼時候才能和你一起被啟用。”
聽到王玄策問這話，張牧剛剛還平靜的臉上立馬憂愁凝聚。
“如果陛下啟用我了，那說明大唐已經到了亡國的邊緣。真到那種程度，我大唐的百姓，炎黃子孫不知道有多少已經慘死在西突厥的鐵騎之下。”
張牧說完，現場立馬再次鴉雀無聲。
都是上過戰場打過仗的人，戰爭的殘酷性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真到了西突厥兵臨城下，大唐百姓早已經生靈塗炭。
“大帥，你說陛下他為何要猜忌來，猜忌去？”
“不是陛下他猜忌太猜忌去，是無論會坐那個位子都會如此。這個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誰也沒辦法改變。”
又是一陣沉默後，王玄策悠悠問道：
“大帥，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這個不是我定的，我什麼時候走，取決於陛下能替我頂多久。從明天開始，定然會有很多人彈劾我，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天底下讀書人，他們會以各種方式對我進行攻擊。你們記住了，不管外麵鬨的有多凶，你們都不要輕舉妄動。自從世家刺殺我失敗，被我瘋狂報複後，沒人會再想著刺殺我。陛下他定然也不會殺了，畢竟殺了我，陛下也會擔心你們的想法。最後的結果隻能是將我流放，這也是最好的結局。等陛下有這意思，我會主動要求將我流放到琉求，哪兒，就是我們的大後方。如果有一天，你下放到琉求都混不下去，你們就把家人送到琉求。再過幾年，等風聲過去，你們也可以悄摸的反琉求去。”
張牧說完，現場再次歸於沉默。
“大帥，我想喝酒。”
“軍營裡有嗎？”分彆在即，聽到席君買說喝酒，張牧也是酒癮大漲。
“程處默的營房裡有。”
“那還愣著乾嘛？踹門搬去。”
在虎賁軍流傳這麼一句話：有程處默的地方就有酒，你能喝多少就剛好有多少。
都是過命的交情，又分離在即，幾人喝酒跟喝水一樣，一直喝到後半夜，這才東倒西歪席地而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張牧還在睡。
殊不知此時整個長安城已經震動，東島使臣被殺，獨山寺被滅，這兩件事哪一件不是地動山搖的大事？
自古以來就有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說法，彆說現在大唐和東島不是敵對狀態，就是正在打仗，你也不能殺人家的使臣，而且人家東島天皇已經認大唐皇帝作爹。
再一個，大唐自稱是天朝上國，禮儀之邦，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殺人家使臣？
還有獨山寺，那可是活菩薩一般的存在。每到饑荒年，人家就布攤施粥。而且平日裡也經常捐錢財出來修橋修路。現在竟然一夜之間被屠了，還一把火燒了，這不是搶光，殺光，燒光嗎？
這兩件事隻發生一件，大家的懷疑對象還很多。可是兩件事一起發生，那懷疑對象就隻有一人。
昨天早上在長安城東城門發生的事，大家有目共睹，用腳後跟想想也知道這是張牧乾的破事。
張牧一直為平民百姓著想，處處跟達官顯貴過不去，早就將滿朝文武得罪了個遍。
平日裡不管是打仗還是做生意賺錢，都是乾什麼成什麼，這也讓眾人妒忌。
去年又因為房子的新政，將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大大小小世家重新得罪一遍。
想整張牧的人多如牛毛，數不勝數。
昨天，張牧瘋狂打壓姿態放的很低的東島人，本來不站隊的讀書人也開始站到張牧的對立麵。
現在有了這機會，眾人哪裡會放過？
早朝上，皇親國戚和文武百官如過江之鯽出麵彈劾張牧。朝堂外，讀書人奔走相告，話裡話外將矛頭指向張牧。
一時間，張牧已經是眾矢之的。
真真是人在醉酒中，禍從天上來。
當聽聞東島使團被殺，獨山寺被滅，李世民也是大為震驚。
他不是沒想過張牧會報複山本兩百五和了然，畢竟昨天早上，他們在長安城東城門處讓張牧很是沒麵子。
可李世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張牧會下死手，而且一個不留的下死手。
麵對皇親國戚和文武百官的瘋狂彈劾，李世民二話沒說，直接讓王全去把張牧找來。
可張牧還在虎賁軍軍營睡大覺，王全上哪找去？
看著王全空手而歸，李世民的暴脾氣立馬上來。
“找不到張牧，你就不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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