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方寧在會議室坐了足足半個小時了，明知道徐斯早已經下了船，這個時間就算是讓他這個大長腿走過來也足夠到了，更何況有專用擺渡車去接他，可是擺渡車的影子呢？
鹿方寧抬眸看一眼金園園：“打電話問問！”
金園園點頭，也沒有走出去，直接站在一邊給負責接待的同事打電話，可電話那邊的回複卻讓金園園有點茫然，掛了電話之後略停頓了幾秒，才一臉悵然的看向鹿方寧，說道：“鹿董，徐先生下船之後還沒上車就接了個電話，然後就直接上船回去了。徐先生走得時候說有急事，會儘快和您親自解釋緣由。”
哈？鹿方寧聽得一臉愕然，這個徐斯什麼情況，此前一直是親切謙遜、言辭有禮的，怎麼真的要和他談正經事情的時候，他卻躲了呢？這是什麼意思，欲擒故縱嗎？
幸好，鹿方寧還沒有生氣超過兩分鐘，徐斯的電話就直接打過來了：“鹿董事長，非常抱歉，我這邊有點急事，需要今晚就趕回上海一下，非常抱歉，耽誤您的時間了。”
這種像理由又不像理由的理由著實讓鹿方寧有點無語，隻能語氣淡淡的說道：“那就改天吧~”其實鹿方寧比較煩惱的還是徐斯的虛晃一槍，一開始著急談合作的是他，現在失約的人也是他，心裡更加嫌棄這個投資人的專業性。
“一定一定，上海那邊事情處理完，我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徐斯的語氣急切又誠懇，聽聲音也是氣喘籲籲的，好像真的很著急，鹿方寧也不好意思再難為他，隨便客氣兩句也就掛斷了。
原本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石頭，也許隻需等待片刻時日，湖麵終將恢複平靜，可被徐斯連續擾亂了多日，已經準備好了要迎接他的到來，卻隻看到了他的一抹背影，這莫名其妙的變數讓鹿方寧有點毛躁，轉而對金園園說道：“讓王律師打聽一下，看看上海那邊到底是有什麼事情。”
突然被失約，雖不是經常發生的事情，但在這幾年鹿方寧的工作中卻極少出現。空出來了大半天的閒暇，鹿方寧沒有彆的想法，看看報表、看看郵件，不過在辦公室坐了一個小時就完成了，看鹿方寧有點無聊，金園園提議道：“鹿董，您要不要去畫展看一下，學校老師的參觀團下午就到，總人數是65人，伴手禮都在畫展那邊放好了。”
的確是需要確認一下的事情，鹿方寧點點頭：“去看一下！”
投資人失約在徐斯的職業生涯中幾乎是屈指可數的事情，可是緊趕慢趕、飛機落地到上海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晚高峰的時段坐在車上的徐斯實在是心急如焚：“江湖怎麼樣了？”
助理吳光磊知道他著急，一股腦把他知道的細節都說了出來：“我來的時候江小姐已經送手術室了，裴廠長和嶽總都在，楊簡他們也都在呢，你放心。”
就這~~~徐斯轉頭看著開車的吳光磊，沒有聲音的眼神帶著質疑：這就沒了？
吳光磊被他的眼神質疑壓製到，磕巴了一下：“你，你看著我也是他們都在啊，這，這有什麼問題？”
徐斯一向穩重內斂，也就會在遇到江湖的事情的時候才會語速異常、思路清奇：“我是問你，她怎麼突然就要進手術室了！我前兩天走的時候明明好好的啊！”
“這~~”這個問題，吳光磊可就說不上來了，徐斯去深圳出差，江湖在自己工廠住，他這個助理坐鎮上海，沒有什麼特彆的事也不可能天天跑工廠啊！
徐斯的黑臉不容忽視，偏偏他自己走的急，過安檢的時候還把糖盒掉了，讓他這一路更覺得不安。吳光磊琢磨了一下，說道：“我聽裴廠長說，江小姐是急性闌尾炎，醫院著急找家屬簽字才給他打電話的，一開始也是江小姐自己去的醫院，彆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著急給你訂機票，然後就開車來機場了，剛才打電話的時候說已經開始手術了~~~”
最後一句是把同樣的內容又重複了一遍，這可不是吳光磊這個級彆的助理應該出現的問題，這說明他隻知道這麼多，徐斯皺眉問他：“你就沒看見人？”
“對啊，裴廠長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急的不行了，我就想著跟你說一下，結果你就直接要我訂票回來，還是最近的一班，差不多掛了電話我就來機場了，根本沒有時間去醫院看一眼，估計我們到了那邊手術就結束了。”
徐斯知道著急也沒用，就算是最快的速度趕回來，在晚高峰的時段從機場開車到醫院，哎呦，手術結束前能趕到就算是順利的了。
江湖這邊就要簡單的多，從帶上氧氣麵罩開始就慢慢沒了知覺，再醒來已經是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白色的房頂、白色的牆壁，沒有說話的力氣，相比四肢和語言，聽力還是好用的，能聽見護士在門口喊：病人江湖的家屬！江湖的家屬到了嗎！
嗚嗚嘈嘈的一大群聲音在嚷著：“到了到了！”其中有一個聲音最特彆、幾乎是破音的嚷著：“我是，醫生，我是他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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