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亦堯,你們沒回去啊?”淩睿有點意外,很少會這麼晚了還能在鹿家看到鹿亦堯和蔡思雨,尤其是周五,鹿方寧淩睿和三個孩子都回來的時候,家裡實在太熱鬨,住的地方就顯得不夠用,鹿亦堯和蔡思雨還是住在以前鹿亦堯一個人的房間裡。
鹿亦堯看了一眼樓上,說道:“我在等方寧,先讓思雨回房間睡了,她昨晚通宵趕稿,白天也沒睡夠,我想找方寧說點事情。”
淩睿皺眉,從鹿方寧一回來就是和陳經理談事情,剛回到家就要和老鹿談事情,現在還有鹿亦堯在“排隊”,淩睿知道鹿方寧的辛苦,可實在不得不表達一下作為董事長家屬的不滿:“什麼事情那麼著急,明天再談唄,何必等到這麼晚!”
“我可以啊,就是保不齊你家鹿方寧明天早上能睡到幾點啊!萬一她一口氣睡到十一點呢,半天時間就過去了!我還需要回公司呢!”鹿亦堯也是無奈,隻能互相交換著各自的苦衷:“你也是,不能總這麼慣著方寧吧,不想上班的時候就在家為所欲為的,彆的孩子媽媽周末都是帶孩子上課、做好吃的,你家鹿方寧休息在家就是吃喝玩樂,行不行啊?”
淩睿從下了班就開車去碼頭等鹿方寧,又開車載鹿方寧去吃飯,這一晚上也是勞心勞力的,聽了鹿亦堯的吐槽,懶洋洋的隨便選了個位置坐下:“怎麼,你有意見?”
鹿亦堯又開始他老父親式的擔憂:“哥們兒,淩睿啊,我這是勸你,不能這麼慣著她!這個方寧我太知道她了~~”
淩睿好嫌棄的看鹿亦堯一眼,深深地靠在沙發裡、用力活動了一下肩背部分,舒緩一下開車一個小時的肌肉筋骨,說道:“你這種真理性質的馬後炮就不用討論了,我不能慣著她,你覺得我管得了嗎?難道不是你先慣出來的鹿方寧,然後就砸到我手裡了嗎?”
所謂:講理有講理的講法,不講理也有不講理的講法,這在淩睿十幾年的醫患溝通中已經建立了十分穩定的交流模式。
鹿亦堯每次講不過淩睿的時候,總會自然而然的總結為:“淩睿啊,你這是被方寧帶壞了吧!”
“鹿亦堯,你又說我壞話!”鹿方寧的聲音從二樓樓梯處傳來,淩睿有點忍不住笑意,不過沒多說話,就看見鹿亦堯趕忙站起身,說道:“方寧,你和大哥談完了?我有事情和你說!”
“你不是早上給我打過電話?”鹿方寧想不出有什麼事情需要鹿亦堯這麼晚了還在等著她,從樓梯上一步步走下來還打著哈欠,淩睿走過去在樓梯口等她,鹿方寧下來時,淩睿輕聲說道:“我先上去了,你倆慢慢聊。”
鹿方寧早都困了,自然能夠想到淩睿辛苦一天,連連擺手:“好,你早點睡吧,彆等我了。”
淩睿略點點頭,上樓換衣服、洗澡,十幾分鐘過去了,淩睿一邊擦著剛剛洗過的頭發,一邊從房間裡出來,從二樓向下看了一眼,鹿方寧和鹿亦堯還在沙發上坐著,隻是聽不見說什麼。
淩睿有點累,沒有精力再去陪著方寧,回到臥室裡、獨自在大床上閉目養神,迷迷糊糊間、不知道幾點,才感覺到鹿方寧回來,淩睿喃喃是說道:“幾點了,才回來?”
鹿方寧似乎沒想到他還在等著,輕輕附身過來:“睡吧,睡吧,不早了。”
“鹿亦堯呢?”
“他回公司了,他要趕在賣場營業之前把問題查清楚,就先回去了。”鹿方寧的聲音很低、有點啞,淩睿實在太困了,翻個身、將方寧摟著懷裡,喃喃說道:“你要喝點水吧~~”說完這句,淩睿就徹底睡著了,鹿方寧被他的手臂攬著,就算是想喝水也起不來,隻好無奈的笑了一下,睡吧睡吧,這一天的確太辛苦了。
和工廠辛苦的工人不一樣,腦力勞動的辛苦更多的體現為停不下來的思慮,明明很困,卻總是睡不著,即便睡著了,又停不下來的思考。鹿方寧這一晚好像就是如此,似乎一會兒在海島項目中巡查工人宿舍,好像又翻出一個私自使用的電加熱小火鍋,她氣不打一處來的想罵人,卻嗓子乾啞的說不出來;似乎過一會兒又是和鹿亦堯討論賣場的項目展品替換問題,展品的安裝工人居然不配合安裝,她好像看見鹿亦堯在和工人爭執,她想勸鹿亦堯,作為董事長沒必要親自和工人去溝通,讓項目負責人去做就可以,可是鹿亦堯卻不聽她的話,大大咧咧的就去了~~
“方寧,起來喝口水吧,方寧,方寧!”
淩睿的聲音是她的救贖啊,他怎麼就能知道自己好渴,嗓子好疼,像刀片在刺嗓子一般,她很用力的咽了一下,好像自己的唾液都沒有了似的~~
淩睿的聲音有點焦急:“方寧,醒醒!”
鹿方寧終於感覺到了,淩睿居然很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鹿方寧在心裡埋怨:自己的手那麼大,還拍的那麼大力,好痛!
鹿方寧皺著眉頭睜開眼睛,看見淩睿和她一樣皺著眉頭,漂亮的眼睛裡滿是擔憂:“方寧,醒醒,起來喝點水吧,你發燒了!”
哦,原來如此,鹿方寧不是嬌氣的人,撐起來大半個身子,就著淩睿的手、一口氣喝完了一杯水,又重重的躺回去:談什麼事業?活著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