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聲音嘲笑道。
"嘿嘿，你們聽說了沒？東陵島那邊最近怪事連連。"
第三個聲音壓低了幾分，
"前天會裡派去的幾個兄弟，到現在都沒回來。"
"噓！彆亂說，老大交代過，這事不準議論！"
……………
小男孩走到門前時，正聽見這番對話。
他深吸一口氣，
用力拽了拽漁網。
屋內的三人立刻注意到了他。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大胖子眼睛一亮，
露出戲謔的笑容。
"喲，小狗蛋，這次收獲不錯啊！"
強哥故意提高嗓門，
"不愧是漁民，看來真的有點本事！"
另外兩人，一個瘦得像竹竿，
一個滿臉麻子，
也跟著哄笑起來，眼中滿是輕蔑。
狗蛋咬著嘴唇，
一言不發地將漁網拖到他們麵前。
汗水順著他臟兮兮的小臉滑落，在沙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坑。
"強哥………"
狗蛋聲音乾澀，
"九成給你們，我拿一成。"
強哥聞言，
臉上的肥肉堆出一個誇張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油膩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
"什麼九成！？"
強哥故作驚訝，
"規矩變了！現在要收九成八，這些魚都要上交，你就拿兩個小海螺回去吧。”
“哈哈哈………"
三人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
瘦子笑得直拍大腿，麻子臉則模仿著狗蛋的表情，做出誇張的哭臉。
狗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瘦小的身體微微發抖。
"可，可是………"
他聲音發顫，
"上次不是說好…"
"說好？！"
強哥突然變臉，
一腳踢翻旁邊的水桶，
"東蛟會的規矩就是老子說了算。”
“不樂意？！”
“信不信連那兩個海螺都不給你？”
狗蛋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多想一拳打在那張令人作嘔的胖臉上，但他知道後果，
上次反抗的孩子，
現在已經被喂狗鬼了。
"我，我知道了……"
狗蛋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
"大聲點，聽不見！"
強哥掏了掏耳朵。
"我知道了……"
狗蛋幾乎是喊出來的，眼眶通紅。
“哈哈哈———”
“知道就好！，”
強哥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隨手從漁網裡挑出兩個最小的海螺，
像施舍乞丐一樣丟在狗蛋腳邊。
"滾吧！明天記得多捕點，要是數量不夠"
強哥獰笑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三人再次放聲大笑，
那笑聲如同鈍刀，
一下下割在狗蛋心上。
他彎腰撿起那兩個還不夠塞牙縫的海螺，轉身時一滴淚水砸在沙灘上，
瞬間被乾燥的沙子吸收。
身後，
強哥等人已經開始瓜分他的勞動成果。
"這傻小子真好騙，哪有什麼九成八的規矩！"
"就是，看他那樣子，笑死我了！"
"來來來，今晚去醉仙樓，老子請客！"
………
他們的笑聲隨著海風飄蕩，
而狗蛋瘦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暮色中。
遠處的海麵上，一輪血紅的夕陽正緩緩沉入水中，
仿佛也不忍目睹這人間的欺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