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抱怨著今天天氣冷。
那邊背刺他們買好票過來了,今天大家都沒穿雪服,背刺一身黑色的衛衣,他身材比單崇更壯一點兒,像頭移動的瘦弱的熊。
在他身後跟著老煙,老煙今天穿的白色衛衣和深紫色衛褲,腦袋上戴著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就露出還算挺好看的下顎弧線,一張薄唇輕抿,不知道無聲勸退了多少想上來搭個話的小姐姐……
兩人在女生麵前站定。
顏顏拎起手邊的紙袋子遞給背刺。
後者打開看了眼,裡麵放著倆蛋撻“我就不愛吃甜的,這種小姑娘的愛好也就師父——”
話還沒落紙袋就被一把搶回去,顏顏翻著白眼“給狗吃都不給你吃。”
然後把紙袋子往老煙懷裡一塞。
在後者一臉茫然裡,旁邊花宴和衛枝快笑死了。
眾人一塊走出雪具大廳,等著排隊上纜車。
周圍也有一些來滑雪的,抱著板穿著雪服,於是他們一堆輕裝上陣的就顯得特彆惹眼,正常人可能就把他們當上山看風景的遊客處理了,但戴著口罩還是有認出了背刺和老煙的!一路都陸續有人跟他們打招呼……
兩人和在單崇或者親友麵前不太一樣,擱外麵一放大佬範兒拉滿,也不貧了,有人打招呼就掀了掀眼皮子,懶洋洋地擺擺手——
大家好像也習以為常的樣子。
這一路,衛枝發現顏顏和花宴的人氣也不低,顏顏的平花也很厲害,從他們的對話她才知道,她和老煙壓根就是一個俱樂部出來的,就剛才她提到那個。
其實在雪道上衛枝已經算滑的可以的那個了。
往這些人中間一站,就有點兒不夠看。
“我這是混進了什麼國內單板滑雪tea?”她問。
“你把tea的leader都給睡了,還擱這跟我們謙虛呢?”上了纜車,背刺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嘴巴,說話嗓音顯得有點兒不以為然,“瞅瞅你這崇拜一切生物的沒見過世麵的樣,我是真不明白你和崇哥晚上關起門咋相處的,是不是每天晚上睡前還得給他燒柱香拜三拜?”
衛枝繃直了腳踢他。
花宴一臉嫌棄“你和老煙就合適單身一輩子。”
背刺“我和顏顏約定了三十歲她未嫁我未娶咱們就苟合,我為她學平花,她為我跳公園。”
顏顏麵無表情“從沒說過,滾。”
背刺又轉向花宴“你願意為我跳公園嗎?”
花宴“老娘跳的不比你差。”
背刺“u型池啊。”
花宴“哦,滾。”
二連滾後,背刺最後轉向衛枝“阿宅太太,在您盲目膜拜一切雪圈生物的時候,您有沒有想過您光粉色a軟件上的粉絲就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多,我還沒算微博那些——”
這次衛枝不用腳了,也沒讓他滾,隻是站起來伸手去捂他的嘴。
……
上了山,進了公園,比賽已經差不多快開始了。
單崇的徒弟群裡有人來得更早,於是早早地在看台上給他們占了位置,前麵第三排最佳視野,正對著bigair項目比賽場地,高度正好,高一點看不見落地,低一點看不見起跳。
衛枝坐穩後就開始東張西望,看了一會兒起跳台那邊,已經陸續到了一些滑手,她拿出手機看了眼,熟悉的泳裝蠟筆小新頭像後麵有幾個未讀。
大概就是——
我到了。
你人呢。
我先去熱身。
最後一條是張圖片。
大概就是從跳台出發台那邊照過來的視角,很遠的距離,勉強看得出看台上模糊的身影是他們幾個。
衛枝勾了勾唇角,給他發了個加油的表情包。
過了一會兒,那邊回了她信息,兩個字——
崇吊打。
就是這麼自信。
通常情況下,單崇話少且低調,背刺喝了酒膽子肥了敢調侃他是雪圈最大的逼王,悶不吭聲把“低調、內斂”王者形象艸得踏踏實實……
確實,單崇一般很少這麼說話,除了徒弟(可能還有戴鐸),他通常不會主動去評價彆人的水平和動作,就是看一眼,連眼神兒都波瀾不驚。
然而此時此刻,隔著屏幕衛枝能感覺到他躁動不安的亢奮。
哪怕隻是披著馬甲,喬裝打扮,參加一個小小的業餘賽,對於他來說,和競爭對手站在起跳台上,大概也是一件久違的事情。
世間最難得莫過於“久彆重逢”……
人也是,物也是。
經過一些賽前的品牌讚助商介紹,還有固定的主持發話、裁判評審介紹,比賽很快就開始了。
滑手們按照抽簽順序出場,前麵幾個滑手,滑的不公不過,有個fsrk1080°的,衛枝不認識,但是他出現她就聽背刺他們說,這人叫小什麼。
字沒聽清楚,看來是他們認識的人。
這人從跳台上下來,起飛飛的不是很高,這幾天看單崇跳她都看出點兒門道來了,就是上台前還是害怕,多滾了幾次刃,起速沒起來——
天空中翻兩圈時候已經掉的厲害,第三圈轉完了,人都已經快要完全落地,他搖晃了下,勉強沒摔。
站在看台上,可以看到這人大概也挺高興的,站穩了往前滑,自己還給自己鼓掌了幾下,衝著看台這邊揮揮手。
背刺他們稀稀拉拉地鼓掌,花宴對老煙嘟囔了句“都讓你來,拿個名次混個讚助也好啊。”
老煙沒說話。
之後又來了幾個國外的外國友人,遠遠的看不清楚臉,隻是看身材和發色就不是國人,他們跳的稍微好一些——
最高水平的也做了個sitchbs1440°trilerkrab,一個反腳出發斜軸翻轉,那哥們最後的花式很加分,一落地,場邊的歡呼聲不少……
背刺伸長了脖子看了眼,半天評價,這人應該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年級再小點兒估計也是個職業滑手,以後能在比賽衝擊獎牌的那種。
這個外國人拿到了當前全場最高分,百分製度,在全場六個裁判手上,拿到了823的評分。
衛枝看了眼打分台,已經有些急躁地踩了踩地,站起來走了幾圈,又伸腦袋出去看了眼目前的出分排名……
像熱鍋上的螞蟻。
參賽選手一共四十六人,單崇排到第九位出場。
他出現的時候,依然低調,連自己那塊burton新款的cto都沒用,不知道從哪搞來一塊老款的stox,往那一站灰溜溜的,不怎麼引人注意。
屏幕上顯示他的信息,“山有木”幾個大字看得衛枝條件反射捂臉,從指縫裡瞅著站在看台上的男人,她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被尬得窒息的短暫低吟……
“這人誰啊?”
“沒聽過。”
“手上拿的ctox,穿的倒是挺有範的。”
“可能是burton的滑手——”
“拉倒吧,burton在咱們國內一共才讚助了幾個啊,唯一我看得見的這會兒躺在公寓呢……噯,他乾嘛呢?”
扒在看台邊,衛枝慢吞吞地把目光從不遠處穿背帶褲的男人身上收回來,說“……在睡覺。”
背刺歎了口氣。
在他的歎息中,理應在公寓睡覺的男人一隻手扶著出發台,彎腰穿板——
出發台距離他們看台這邊大約也有個百米距離,衛枝趴在欄杆邊緣遠遠看著男人,看他穿好板站起來,用手調整雪鏡時,好像是轉過頭,看了看台這邊一眼。
衛枝沒忍住,跟他揮揮手。
身後背刺嘟囔了句“你瞎跟人揮什麼手啊小粉絲似的”。
衛枝扒著欄杆回頭瞪他,被她這麼氣勢洶洶地瞪了眼,背刺還真有點兒發怵,愣了下叉腰“我給崇哥告狀了啊!”
兩人還在互相搞瞪視,老煙壓了壓鴨舌帽,低低提醒了句“他出發了啊,你們看不看比賽了?”
後麵的出發台上,男人確實出發了。
雲頂雪場的跳台他無比熟悉,一草一木,出發台軌道長度,要做什麼動作到了哪兒該放板他清清楚楚,衛枝看到他比平時放板晚一些,小速度出的跳台——
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就看見半空中,踩著雪板,身上配色簡單黑白相間的男人猶如一片落葉輕盈起跳,彎腰,屈身抓板刃。
斜軸翻轉。
乾淨利落毫不勉強的五圈轉完,他的高度還在那,於是踩著固定器的腳有一個明顯的蹬板滯空動作,原本扶著板刃的手挪開——
抬手,前手抓住板後刃,拉住板,亮了個板底。
bstrilerk1800°rab。
當他落地,全場鴉雀無聲。
隻能聽見他的雪板拍擊在落地緩衝帶發出踏實的“啪”地一聲,他微微屈膝,走了幾米前刃,不急不慢地直起腰,站穩。
當他停下,看台上還是沒多少聲音。
直到他彎腰摘板,將雪板從地上拎起來,看台上炸裂開來——
“臥槽臥槽臥槽這是什麼東西!怪物啊!啊!?你們看到那個幺八零零做的多從容了不!!人家還有空做完再來個rab!!!”
背刺震驚得能吞下一頭老虎的聲音在那如雷的歡呼聲中清晰地傳來——
“這哥們誰啊!!!誰啊!!!!這踏馬還不被國家隊收編我寫投訴信,北京冬奧會沒他我不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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