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青檀拿著手裡紅豔豔的通知書,怔愣住了,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湊到了薑映梨身邊,壓低嗓門道:“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沈雋意,但咱們做人得厚道啊,不能這麼毀人前途啊!這個通知書我不能要……”
薑映梨:“你哪裡看出來我不喜歡沈雋意了?”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薑青檀話裡的意思,她瞪大了眼,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怒道:“你把你姐當什麼人了!這個是彆人送我的,真正的通知書那都是寫了名兒的!”
薑青檀知道不是薑映梨截了沈雋意的通知書,鬆了口氣,連忙疊聲求饒:“姐,我的好姐姐,你快鬆手,我耳朵都要掉了!”
薑映梨哼了聲,收回了手,心裡不禁嘀咕,原主在他們這些人到底是什麼形象啊,到底都做過些什麼孽啊!
她揉了揉額角,見薑青檀討好地蹲在自己身邊,“你去不去?”
薑青檀其實比之薑青桐更聰明一些,薑青桐因著體弱,也因為薑三嬸看到大房供出了個薑青榕,她也想薅家裡羊毛養出個讀書郎。
彆看她拍大房馬屁很歡,但那是沒辦法,誰不想被人捧著,所以她也迫切盼著薑青桐中功名當大官,最好能給她掙個誥命回來。
所以她早早送了薑青桐去讀書,她是真心望子成龍,奈何薑青桐不是讀書的料子。
前些年他怕被夫子罰,每每回來都會偷偷逼著薑青檀給他寫作業,後來被薑大伯娘抓住,當時家裡就想彆浪費錢,專心供薑青榕一個。
但薑嬸子不願意啊!
她把罪過都推到薑青檀頭上,說是他哄騙了弟弟,想代替弟弟去讀書,生生把他毒打了一頓,又撒潑打滾總算是保住了薑青桐讀書的機會。
隻是從此以後,薑青檀連去私塾送飯順便偷聽一陣子的機會都沒有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個街溜子,這也是薑三嬸樂於見到的。
可要真問薑青檀願意不願意去讀書,沒人不想的,就算不能考取功名,多認識幾個字以後哪怕當個賬房先生也比地裡刨食強!
薑青檀低頭望著這張曾經遙不可及的通知書,低聲道:“讀書太費錢了……”
讀書不但要束脩節禮,以外筆墨紙硯樣樣都貴。村裡舉家縮衣節食才能供一個讀書人,更何況薑映梨已經成親,沈家還有個沈雋意呢!
薑映梨板正他的身體,迫使他抬起頭來,嚴肅道:“姐姐有錢,供得起你。你也彆操心沈家的看法,沈雋意不會有意見的。你隻要告訴姐姐,你想不想去就可以!”
薑青檀怔怔然地望著她,半晌他仿佛被她的堅定所感染,他紅了紅眼眶,重重點了點頭:“想。”
他也想有出息,讓地下的爹娘能夠瞑目,為他驕傲歡欣!
“那就對了。”薑映梨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走,把名字寫上,到時候跟你姐夫一起去讀書,讓你姐夫多照應照應你。”
“好。”
薑映梨跑去跟沈雋意借筆墨,筆墨在床上的小桌案上,沈母剛哭過一場,眼睛紅紅的,她起身讓開位置。
薑映梨拉著薑青檀過去,把通知書攤在桌上,“你來寫吧,寫阿檀的名字。”
沈母覷見同樣的通知書驚訝道:“你,你哪來的?你不會是偽造的吧?”
也不能怪她這般猜測,因為薑映梨從前沒少說謊,信譽也比較低,更是為了莫斂舟什麼都做得出來。
薑映梨:“……不是。是剛才那位管事給的謝禮!”
說著,她撒了個謊,把去上官家看診,改成了她去醫館賣藥材,胡掌櫃的護手臨時有事去不成,她就被抓了壯丁。
結果胡掌櫃治好了上官官人,對方為了感謝,在知道她相公正在考雲麓書院,特地送了本通知書來以作謝禮。
這些也是她根據方才管事的驚訝反應猜測補充的。
其實她也沒想到上官鴻竟然能從趙山長手裡拿到這樣的名額,還送到她心坎兒上。或許是不知道她相公的名字,還送的不署名的通知書,這要是自家用不上,還能送人或者是賣掉。
雲麓書院的通知書,這是多大的禮啊!
沈母方才是見到人的,聞言,也是信了**分,喃喃道:“這謝禮可真是夠重的!”
沈雋意眯眼,眼底掠過一抹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