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政清清嗓子,裝出一副小大人模樣,語重心長道,“姐,我看爹爹說得也沒錯。這女子就需得嫻靜舒雅,溫柔體貼,不然如何侍奉丈夫?姐,你就是因為脾氣太過急躁,才會屢屢相看不中的……”
“淩子政!”淩歡瓷見他還給自己說教,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就要揪他耳朵。
淩子政早有預防,從地上一躍而起,靈活如泥鰍,飛快躲到淩將軍身後,兩姐弟來了一撥秦王繞柱走,淩子政甚至還有空探頭得瑟。
“姐,你怎麼還惱羞成怒呢?我和爹都是為了你好……”
淩歡瓷氣得跳腳,手拂過腰間纏繞著金絲鞭,剛要揮出來,就被身側的阿羅給拉住,然後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三兩下就把淩子政給揪了出來,提溜到淩歡瓷跟前。
他眼露鼓勵地望著淩歡瓷。
淩歡瓷瞬間歡喜了,她抬起下巴,摩拳擦掌,露出邪惡的笑,“淩子政,落到我手裡了吧!”
“作弊,你們兩個欺負我一個小孩!”淩子政拚命揮舞四肢,但阿羅的手仿佛鐵鉗,輕易而舉地鎮住他所有的掙紮,竟是無法掙脫。
他垂頭喪氣,扯長了嗓門,跟旁邊不動如山的淩將軍求救,“爹,爹,救命啊!姐會打死我的!”
淩將軍被魔音穿腦折騰得額角青筋直冒,“你們兩個,夠了!”
淩歡瓷絲毫不懼,扭頭道,“爹,您還是多管管子政吧!他今日的槍法才練了一遍,就跑去偷懶,騷擾阿羅陪他玩耍。阿羅不應承,他就偷偷搶阿羅的東西!”
她晃蕩著手裡的玉鈴鐺,氣憤道,“這可是阿羅身上唯一的信物。”
淩子政心虛地垂頭,“……我,我就是覺得新奇……誰讓阿羅每日都拿著它瞧個不停,一個大男人成日裡玩著女人才會喜歡的玉鈴鐺,奇奇怪怪的……”
淩歡瓷:“……”
淩歡瓷磨著後槽牙,“你才奇奇怪怪!”
眼看兒女又要吵鬨起來,淩將軍露出頗為頭疼的表情,“彆吵了。阿歡,你身為姐姐,自當管束弟弟為主,每日裡哪來那麼多架吵?”
淩歡瓷癟嘴,哼了聲,彆開臉。
淩子政則是歡喜起來,朝著她做鬼臉,吐舌頭。
“還有你,子政。”淩將軍冷冷覷著他,“身為我淩家男兒,自當頂天立地,習好本事,對外保家衛國,對內關照姊妹。你瞧瞧你,怕苦怕累,哪裡還有半點錚錚男兒的模樣?”
“教你槍法的武將回複說,你雖有天賦,奈何總是三心二意,靜不下心。你若不想鑽研武道,就去讀書,以免以後成為紈絝子弟,成日裡隻知招貓惹狗,丟人現眼,墜了我淩家門楣。”
“明日起,我給你請個西席,上午習武,下午便讀書識字。”
淩將軍的話語擲地有聲。
瞬間,淩子政整個人一僵,忍不住哀哀哭訴,“爹,爹,我保證好好練槍法……彆請夫子了!我真的受不住夫子跟頭蟲(蚊子)一樣在我耳邊嗡嗡叫喚……而且,那些字歪七扭八的,它們認識我,我實是記不住它們啊……爹啊……”
他的叫喚聲哀怨婉轉,頗有節奏地起伏。
薑映梨聽著,忍不住低聲噗嗤笑了一聲。
聲音雖然小,但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察覺到失禮,薑映梨抬手摸了摸鼻尖,語氣嚴肅道,“唔,對不住。我剛想起家裡的開心事了!你們繼續!”
剛才她本還在思索這位淩將軍的來曆,如今看到他們家眷相處的模樣,她倒是打消了些許疑慮了。
淩子政漲紅了臉,瞪著她,“你分明是在笑我吧?”
“我沒有。”薑映梨清了清嗓子,表情真誠道,“我就是覺得你說得頗為有理。”
因為她初初識字之時,也為此朝代的文字描寫方式而頭疼。
淩子政見她認同自己,臉色稍稍緩和,但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跟在我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