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的來訪,並沒有給沈家上下造成太大的影響。
當時何夫人的出行車馬太過打眼,兼之送的那兩個箱籠,落在農閒的眾人眼中,就仿佛是終於找到了八卦點,紛紛談論起何夫人的傳奇人生。
薑家自然也有所耳聞。
薑青榕和薑青柚都倍感憤怒。
薑青榕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薑映梨那個自私鬼就是故意不幫我,想要看我笑話的。她娘連過年都惦念著給她送禮,可見她要是肯出麵去何家,有她娘吹枕頭風,何至於害我至此!”
薑青柚正在剪福字,聞言,剪刀一歪,鋒利的剪子擦過指尖,鮮血瞬間洶湧而出。
她忙抬手送入口中,唇齒間都是血腥氣。
“唔……”
薑大伯娘才跟二房在廚房炸完蘿卜素丸和蓮藕小肉丸等年底要用的硬菜,冬日裡洗洗切切的,甚是累人。
她已經許久不曾做過這些臟活累活,但自從出了隱瞞酒樓之事,薑老爺子夫婦對他們大房就有了偏見,特彆是薑老太太本來就偏袒三房。
如今薑老太太舍不得動大兒子,對著大兒媳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最近指使著薑大伯娘團團轉,從大掃除擦洗,到廚房活計,樣樣都沒少了她,反倒是薑三嬸還得了些清閒。
薑大伯娘累得渾身都散架了,手更是凍紅得如蘿卜條,最讓她心疼的是,薑老太太把她私房買的金簪銀鐲都給搜刮走了。
她走進屋,見到女兒受傷,連忙快步走過來,“怎麼那般不小心?見血可不吉利,好在今日不是初一,不然得倒黴一整年的。來,快擦擦,包住了。”
薑青柚接過她遞來的手絹,小心地擦乾指尖的血跡,抿唇不悅道,“我會注意的。”
薑大伯娘看了眼桌上還剩下的一遝紅紙,歎了口氣,坐下道,“我來剪吧!不過,阿柚你也得多學學,姑娘家的總是該心靈手巧的。不然,以後你嫁去莫家,難道還要家裡給你剪紙送過去嗎?”
薑青柚:“我明白,隻是聽到阿梨的消息,走了神。”
聽到提起薑映梨,在場幾人刹那間都陷入沉默。
“……”
“阿梨是在記恨咱家。”薑大伯娘慢慢道,“早知道她娘會尋回來認她,還能得個何家這般厲害的後爹,咱們當初也不該做絕了去。”
薑青榕不讚同,“娘,咱們家也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是,替嫁的事雖不地道,但斂舟擺明看不上她,兩個人湊對也是怨偶。”
“倒是嫁去沈家,看沈雋意還很是稀罕她。再說,她變成這肥豬模樣,能尋到沈雋意這種……合該感謝我們才對。不然,沈家哪裡會讓她入門?”
薑青柚聽到“肥豬”二字,指尖顫了顫,垂下了眼眸。
薑大伯娘覷了眼女兒,低聲道,“是啊。她這孩子現在伶牙俐齒得很,連你爺奶的麵子都不肯給,實是棘手得很。”
薑青柚也有些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