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東一拐進城根路,就看到那棵老槐樹的樹杈上,掛著一個燈頭,把周圍照得亮如白晝。而在樹下圍著不少人,他們都是施工隊的工人。有的在打撲克,有的在下棋,剩下的都在看熱鬨。
這些工人租住的地方離這裡都比較遠,要是坐公交,舍不得車費。要是騎自行車,需要一個多小時甚至兩個小時,每天三四個小時都浪費在路上了。
所以,他們看到這裡都是空房子,就找到老板劉占勇,把這個事情說了一下,希望能在這裡住,於是劉占勇就找到了唐林。
對於這個請求,唐林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反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願意住就住吧,也不耽誤房子修繕。等室內開始裝修的時候,外麵工程估計也該完工了。
而且,工人在這裡住,不僅晚上可以早點休息,早上還能多睡一會兒,不用再把時間浪費在路上,這樣乾活的時候也能更有精力,多乾一些活兒。正所謂,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隻要他們彆破壞房間就行。
周安東和顧兵走過去,有人注意到了他們,急忙熱情地打招呼:“周董、周董……”
周安東笑著擺手回應,然後從兜裡掏出半盒煙開始往外散,但人比較多,他這半盒煙不夠分。王文田從車上拿來了兩盒煙,周安東拿過來,又散出去了一盒。
“乾了一天活不累呀,這都快九點了,還不休息?”周
一名四十來歲的漢子拿出火機,把煙點著:“屋裡悶熱悶熱的,根本睡不著覺,所以大家就打打撲克、下下棋,消磨一下時間。”
周安東點了點頭,看著玩撲克的幾個人,麵前堆著一毛兩毛的零錢,笑著問道:“怎麼樣,誰贏了?”
“我贏!”一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興高采烈地舉了下手:“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哦!”
周安東樂了,好奇的問道:“贏了多少?”
青年隨手扒拉了一下麵前的零錢:“嗯……大概有八九塊吧。”
“沒少贏!”
周安東點點頭,這年代,在工程隊裡做小工,一天的工資也就是八九塊。雖然這裡是京城,工資可能會稍微高一些,但應該也不會高出太多。
“你們繼續玩吧,我先回去啦。”周安東跟眾人揮了揮手,轉身和顧兵離開。
安秋胡同的景觀燈也非常亮,整個胡同都被照得雪亮。大門口三名正在值班的安保人員見到周安東走過來,立刻站直身子,抬起手敬了個禮。周安東微笑著點了點頭,隨手將手中剩下的那盒煙扔給了他們,然後邁步進了大門。
進了院子,除了陣陣蛐蛐的叫聲外,還能聽到房間裡傳來的電視聲和嘮嗑的聲音。顯然,大家都還沒有睡。
到了四進院兒,周安東對顧兵說道:“我去後罩樓看看孩子,一會兒就回來。”
顧兵有些疑惑地問道:“你也住在客房?”
周安東腳下沒停的回答道:“你大姑和秋秋住在一起,這樣方便照顧孩子。”
看著周安東消失的背影,顧兵進了客房,確實很有點悶熱,然後拎起一把椅子出來,放到院子裡的水池邊,一屁股坐了下來,順手點燃了根煙。
此時,顧明瀾正在洗手間洗著尿戒子,她聽到門響,扭頭一看,是女婿回來了,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尿戒子丟在水池裡,然後擦了擦手,快步走出洗手間,關切的問道。
“今天第一天上班,怎麼樣?”
周安東站在嬰兒床前,看著著熟睡中的閨女,眼中充滿了溫柔和愛意。
“很不錯!”
周安東輕聲說了一句,然後伸出手,輕柔地在閨女粉嫩的小臉蛋兒上輕輕戳了一下。
簡秋從床上下來,走到周安東的身旁,笑著問道:“很不錯?具體是怎麼個不錯法?”
周安東微微彎下腰,再次湊近閨女可愛的小臉,輕輕地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就在這一刹那,隻聽得啪的一聲,閨女的小手輕輕地扇在了周安東的臉上。然後小嘴一陣蠕動,估計是做夢吃奶呢。
周安東不禁嘿地輕笑一聲:“你這個小東西,居然敢打你爹!”
簡秋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活該,人家睡得正香的時候,你非得去親人家,不打你打誰!”
周安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地掐了一下閨女的小臉蛋兒,小家夥的手又胡亂的劃拉了一下,似乎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