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東臉上露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同時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輕笑,聲音很輕,但卻充滿了輕蔑和嘲諷的意味。
“印宗權那個老東西,如果他沒得老年癡呆,是絕對不可能親自下場的。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如果親自下場,那就意味著已經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到了那個時候,要麼贏,要麼輸,沒有第二個選擇。但他要是不動,穩坐釣魚台,就算是輸掉了毛呢廠,他也可以隨時調轉方向,不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周安東終於把雪糕吃了,隨手把雪糕棍扔進垃圾簍裡:“所以,沒到生死存亡的關頭,他怎麼可能會親自下場。”
顧兵皺著眉頭說道:“這跟你押著那些證據有什麼關聯嗎?”
“太有了!”周安東一臉燦爛的笑容,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認為市裡會是鐵板一塊嗎?”
顧兵看著周安東臉上燦爛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笑容很是陰險:“你的意思是說,印宗權那個老東西不會來,但市裡某位領導肯定會過來。”
“對嘍!”周安東把手伸進顧兵兜裡,掏出一包煙來,拿出一根點燃:“如果市裡是鐵板一塊,毛呢廠改革在兩年前就應該開始了,何至於拖到現在,最後還把我們請過來了。”
“所以呢?”顧兵一把搶回了煙:“這跟你壓著那些證據有什麼關係?”
“我問你!”周安東歪頭看著顧兵:“他們想要搞事,領導會偷偷摸摸的下來嗎?”
“當然不會!”顧兵很是肯定的說道:“既然要搞事,自然就得把事情鬨大。”
周安東抽了口煙,輕聲說道:“既然要把事情搞大,自然就會帶著記者。這樣一來,屎盆子扣在我們腦袋上了,就算中樞把屎盆子給我們拿掉了,但身上的屎卻難以洗乾淨的。最後的結果,隻能把我們調走。”
顧兵眼珠子轉了轉,然後很是睿智的笑了起來:“我知道你要乾什麼了。”
周安東看向顧兵,顧兵也看向了周安東,兩人對視一眼,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顧兵問道:“你知道市裡會是誰下來嗎?”
“不知道!”周安東搖搖頭:“但不管誰下來,他既然不想讓我好過,那我也要惡心死他。”
顧兵嘿嘿嘿的笑:“現在,我是真心希望印宗權那個老東西下來,到時候,給我們扣屎盆子扣不成,反過來,我們卻能喂他一口粑粑吃,那感覺應該會很爽吧。”
“啪啪啪……”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周安東轉身來到辦公桌後坐了下來:“進來!”
董文娟這個新任廠長秘書推門走了進來:“廠長,一分廠廠長褚紅軍和二分廠廠長陳民來了,要向您彙報工作。”
周安東點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我回去了,可能也會有人向我彙報工作。”顧兵笑著說了一句,邁步往外走。
緊接著,褚紅軍進了辦公室,周安東拿起辦公桌上的煙,起身在辦公桌後麵走出來,很是熱情的說道:“紅軍同誌來了,快坐!”
董文娟先給褚紅軍泡了杯茶,又給周安東的茶杯續了水,然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褚紅軍有些拘謹的坐在沙發上,接過周安東遞過來的煙:“廠長,我昨天就先過來向您彙報工作,但您突然召開會議,我隻能今天過來了。”
“沒關係!”周安東語氣很是溫和的說道:“隻要你來了,我就高興!”
就在褚紅軍向周安東彙報工作的同一時間,大光集團總經理辦公室,吳祥群正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他眉頭緊皺,嘴裡不停地唉聲歎氣,手中還夾著一支已經快要燃儘的香煙。煙霧繚繞,整個房間都被他的愁雲籠罩著。
前總經理董玉軍被兩規,原本,大家都認為黨組書記魏洪文會是這場權力鬥爭的最大贏家,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由於董玉軍的錯誤操作,導致集團損失高達四千萬,項目也沒有保住。這一結果讓魏洪文怒不可遏,氣得心臟病突發。雖然經過醫生的全力救治,魏洪文的老命算是保住了,但他是否還能回到大光集團,目前還是個未知數。
在這種情況下,上級領導不得不采取緊急措施,將吳祥群調到了大光集團擔任總經理。這對於吳祥群來說,無疑是一次臨危受命。然而,如今的大光集團已經是個爛攤子,誰接手誰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