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東抓起電話,撥通了劉麗娟辦公室,剛響了兩聲,劉麗娟就接了電話:“我是劉麗娟,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周安東。”周安東一邊說著,一邊將電話拿起來,輕輕扯了扯電話線,然後把話機放在大腿上,屁股下的大班椅來回的擺動著。
“胡剛強奸黎芳的案子,黎萬成提供的證據能不能把胡剛送進去?”
劉麗娟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就目前他給我提供的證據來看,要把胡剛送進去有點困難。主要是時間過去太久了,一些證據都已經失去了效力。”
這個答案,其實周安東早有預料到,所以沒有意外,他默默的抽了一口煙,煙霧在麵前彌漫開來,模糊了視線,沉思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這個案子,是紀檢監察處副處長趙季明透露給老戴的。我猜測當初胡剛犯案時,他應該是知情人之一,說不定他手裡還握著一些關鍵證據。你找他談一談,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劉麗娟的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之色,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地說道:“趙季明是胡大軍的人,他把這件事透露給老戴,估計是有意向我們靠攏。
但這麼多天了,他卻一直沒有更進一步的表態,顯然是在搖擺。我要是現在去找他談這件事,萬一他轉頭就把事情透露給胡大軍,讓胡大軍有了準備,那我們可就太被動啦。到時候,再想收集證據肯定會難上加難。而且,這樣做很可能會給黎萬成惹來禍端。”
周安東聽了劉麗娟的話,身體稍稍向前傾了一下,將手中的煙頭按進煙灰缸裡。接著,他又緩緩地坐回了椅子上:“對方已經開始出牌了,距離我們明牌的時候也不遠了。
所以,留給我們收集證據的時間其實也就這麼幾天而已。就算胡大軍知道了我們在調查胡剛的強奸案,他也來不及去做什麼布置了,更沒時間去報複黎萬成。”
劉麗娟聞言,心中猛地一驚,她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問道:“什麼?史國強和胡大軍已經出牌了?他們出了什麼牌,我怎麼不知道?”
“說是史國強和胡大軍出牌,那是高看他們了,其實是印家出的牌。不過,我總感覺這裡麵有點問題,可卻沒有琢磨透,但並不影響我們計劃。”
周安東再次拿起青年報,然後對著電話接著說道:“你看看青年報第二版,有一篇關於偽公益假慈善嘴臉醜陋的文章!”
聽筒裡傳來了翻閱報紙的聲音,即使是隔著電話線,也顯得格外清晰。
周安東耐心地等待著,大約過了兩三分鐘,才聽到劉麗娟的聲音:“廠長,這篇文章是針對您的?”
“對!”周安東笑著說道:“從禦貢集團決定,在央媽舉辦的救災慈善晚會上捐出兩百萬的時候,我就知道印家肯定會利用這個事情,對我進行攻擊,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晚。”
劉麗娟心裡一動:“廠長,您決定在慈善晚會上僅捐兩百萬,其實就是在給印家下套,引誘他們利用這個事情攻擊你對不對?”
周安東哈哈大笑,並沒有回答劉麗娟,而是問道:“你在這篇文章上看出什麼來沒有?”
劉麗娟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孫保存馬上就要到毛呢廠視察了,而這篇文章就是為了引導輿論,先把臟水潑在您身上。然後在孫保存下來視察的時候,再趁機找理由給您扣帽子,到時候再利用媒體把事情無限放大,徹底把您的名聲搞臭。”
周安東很是期待的繼續問道:“還有嗎?”
“還有?”劉麗娟低聲呢喃一句,眉頭皺了起來,低頭看著麵前的報紙,好一會才說道:“這篇文章雖然是針對您的,但對真慈善和假慈善的剖析,對我國未來慈善發展的擔憂,多過對您的批判和謾罵。”
“完全正確!”周安東笑了起來:“就是這種感覺,印家既然先出了牌。雖然不會先把王炸扔出來,但也不會出一張小三兒。而這篇文章,對我的批判和謾罵卻那麼軟弱無力,就算能引起輿論,對我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這很不應該。”
劉麗娟琢磨了一下:“廠長,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這篇文章的作者,不敢得罪印家,但也不敢得罪您,所以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放了水。”
“不可能的!”周安東翹著二郎腿,腳下微微用力,來回搖動著大班椅:“印家找人寫稿子,就算不想得罪我,也沒有那個膽子放水。
而讓我不明白的是,印家不可能不審稿子。既然會審稿,這樣一篇文章,他們又怎麼會同意發表的。雖然也會有效果,但肯定會打折扣的。”
“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印家內部並不和諧?”
劉麗娟是以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但聽在周安東耳朵裡,卻讓他心裡一動。簡家都不那麼和諧,印家就真的很和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