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她意識不知何去,人也直直向後一倒。
蕭玄同立即將她接住,大喊,“蔚蔚!”
——
阮蔚昏的突然。
這幾年昏的多了,她都能提前預警了,好叫自己不至於砸進泥土裡。
她眼前瞬間又開始了一幀幀畫麵。
“常懷瑾。”
一道女聲。
阮蔚忽然覺得自己眉心滾燙。
猛地。
頭疼欲裂。
識海裡似乎掀起了滔天巨浪,滾滾翻騰。
是誰,這道聲音,是誰?
畫麵再轉,她似乎成為了一個偷窺視角。
這是屋內,依稀看得出曾經的富麗堂皇,卻斷壁殘垣。
身著青碧色道袍的常懷瑾,他束著發髻,看上去倒與豐無涯有幾分相像。他麵容也成熟許多,男生女相的麵上滿是怒火,他猛地轉過頭,雙目血紅對著一人怒吼著。
“我說了,我說了你不要再同我提師姐!”
這個視角似乎是縮在屋外的樹上,影影綽綽的樹葉擋著,很看不真切。
阮蔚忍不住要更探出頭些。
忽然,她清晰的感覺到。一滴淚。
是從她麵上滑下去的一滴淚。
阮蔚怔然,她抬手,記憶裡的手也隨著她的心神而抬手。
這不是記憶?!
顧不得想那眼淚,阮蔚連忙更探出頭去看,看常懷瑾究竟在衝著誰怒吼。
那人聲色毫無情緒起伏,“常懷瑾,你瘋了。”
是剛才的女聲,阮蔚看向她。
少女穿著一身濃褐色外褂,三千青絲沒有挽發,直直垂到了腰際,卻從尾端起向上染著絲絲白霜,一支珠釵不倫不類的彆在她耳際,她回過臉來,是一張她應該熟悉的臉,與阮蔚怔怔四目相對。
阮蔚瞳孔微縮。
是握瑜,常握瑜,她的四師妹。
她看見自己了?這段記憶裡,常握瑜看見這個躲在樹上窺視他們的人了?
定定看了幾秒,常握瑜率先移開了視線。
握瑜對著痛苦的兄長,神色間隻餘冷漠,“常懷瑾,我也說過,不要來找我,不要……再將師姐帶出蓬萊。”
“彆再胡鬨了,常懷瑾。”
她一向是不稱他為兄長的。
可這時直呼其名,卻顯得分外無情。
躲回樹影間的阮蔚下意識攤開手掌要接,滾滾淚珠,順著她麵頰緩緩而下,穿過她手心,落進地裡。
常懷瑾也覺得她不可理喻,他幾步並作一步,直愣愣衝到了握瑜麵前,他發髻不穩,晃動間如見寒光。
常懷瑾握住妹妹手腕,“究竟是誰瘋了?!”
“你說你能看見,你說你知道師姐究竟要什麼,你要摘了師姐的碑銘我都覺得你是不忍師姐一人在地下長眠。”
“你一個身負魔印的病秧子,師尊斥你狂想,你就自離蓬萊、行了千裡跑到這大旱之地來做什麼!”
他雙目赤紅,幾近含淚。
握瑜一把甩開他,一柄長劍立即出鞘,她神色間夾雜濃濃不耐,“我說的都是真話。信不信由你,隻是你現在立刻、回蓬萊去。”
他二人就在此處,幾個來回打個不可開交。
常懷瑾忽而抓住她衣袖,神色癡狂,他猛地摔出一件東西來,“我不與你論真假,你能看見,池衿也能看見!他說師姐給他留了答案,也勸我莫出蓬萊!”
“那我呢?”
他徹底瘋魔,額間心魔徹底占據了他的身軀。
少年滿目蒼夷,隻覺滿是荒唐言,他字字泣血,“你們……你們都有師姐交代,你們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呢?”
“是我送的啊——那是我送的啊!”
他長至弱冠,頭一次跪倒在地、哭的不能自已。
滿地沾染了魔氣的淚珠砸進土地裡,掩蓋了樹劍落下的露珠。
握瑜手裡靈劍錚鳴,她看著麵前魔氣四溢,端正發髻已被衝散的兄長,她呆滯麵上似乎是閃過什麼,張了口卻沒聲響。
她知道,她知道的。
是兄長送的。
所以自己才心甘情願的跑到這樣遠的地方來,去尋那個不可能中的可能。
握瑜沒有多說,長劍錚鳴。
常懷瑾也滿身魔氣,他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身青衣,神色似哭似笑,滿臉淚痕,他解開腰間浮猋、隻赤手空拳以應。
浮猋砸進地麵,好震一聲響。
似悲鳴,似終局。
蓬萊以斬妖除魔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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