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關於天然居的事情,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絕大多數人都知道,站在客觀角度,問題很容易看明白,能理解村民們的心情,卻不能苟同於他們的選擇。你們都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怎麼會如此愚蠢的去進行選擇呢?
涸澤而漁,有意義嗎?
最為關鍵的是到目前為止,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正式的通知,承諾過一定會拆遷興隆鄉和東順鄉,城市規劃的圖紙裡,也從類沒有一次有顯示天然居和周邊村屯,在被規劃的範圍內。
那何來的拆遷補償安置呢?
你們本身來提出質疑的基礎就不在,我們又如何為你們解答。
村民們有一些有見識的,在外麵有些消息渠道的,已經意識到了這一次可能自己等人‘搞錯了’,烏龍鬨得有點大,這還沒等著在池塘裡看到魚呢,先把水給放乾淨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怎麼辦?
也隻能是硬挺著,在錯誤的道路上始終前行,錯就錯了,不能承認,我們的錯誤必須找人買單,不然親手摧毀未來的我們,哭都沒地方去哭。
不管了,錯就錯了,趁著現在人多,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這麼多人,外加附近村屯的所有人,必須將這件事坐實了,不然我們這一通折騰,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太慘重了。
所以,不管接待人員怎麼說,不管出來什麼級彆的工作人員解釋,他們就是一副聽不懂也不打算聽的樣子,裝傻充愣的同時,開始有些人的後背,出現了冷汗,浸透了衣衫。
說的越多,消息透露越多,從這些工作人員的口中,他們已經確定,自己做錯了,至少到目前為止,家鄉還沒有被納入到規劃範疇。
天然居關門了。
自己家的那些年輕人工作丟了。
如果……
如果到了最後搞砸了,那將會是什麼樣的局麵?
稍微腦子轉一轉,能不嚇出一身冷汗嗎?那等於是親手將自己的美好生活給葬送掉,到時候,全村全鄉,都將成為笑柄。
無論如何,也不能妥協,一定要將這件事給做成了。
從討要說法,到直入主題,城市規劃必須給我們一個準信,如果不給,胡攪蠻纏耍無賴裝傻充愣,也不能承認是自己的愚蠢造成了現場的局麵。
極少數一些傻乎乎的,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被身邊明白人拉到了一旁,淺淺幾句,也是吞咽口水,後背冷汗直冒,大熱天的,如同置身於極寒之地,骨頭縫裡都透著刺骨的凍疼。
“我閨女、姑爺、我家那口子,可都辭職了,跟魏總那邊徹底鬨掰了,這要是不拆遷了,我們可怎麼活啊?”一個村屯裡有名的賴漢,眼珠轉起來,如果官方這邊搞不定,我也得找個長期飯票背鍋俠,不管怎麼樣,死道友不死貧道,我不吃虧就行,彆人死活跟我沒關係。
旁邊人也都了解他,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如今五十多歲了,對方是什麼人太清楚了,根本不給他多說話的機會,閃退一旁,你的事跟我沒關係,你愛找誰就找誰。誰讓你們一家都跟你一樣呢,知道要拆遷了,一天都不願意乾活了,直接一家人都躺平。
賴漢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猛的急匆匆大踏步湊到前麵,分開人群衝到了最前麵,眼神之中儘是瘋狂之色,沒有胡亂喊叫,而是表現出了崩潰的模樣,聽了一會兒,開始作為主力進行輸出,不管了,彆人怎麼樣我不管,我們家不能就此重新回到過去的落魄,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不管麵對什麼樣的敵人什麼樣的難關,我都無懼。
瑪德,這幫蠢貨,錯信了你們這幫王八蛋,以後老子可得自己來,聽你們的早晚吃糠咽菜。
跟這賴漢一樣被告知明白了發生什麼的人,表現多數都不如他,有幾個差點當場嚇尿。
他們都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拆遷規劃不在自己的家鄉,那將會是什麼局麵?
對抗魏總,那是集體的力量,魏總是何許人也,在鬆江還需要彆人去告知嗎?人家不在江湖走,卻能夠在江湖上一言九鼎,不是江湖大哥,卻能讓各路大哥競相低頭。
天然居是大家夥一起給弄得關門大吉,這筆賬沒人會覺得魏總不記在心裡,不爆發有不爆發的原因,一旦爆發,小門小戶誰扛得住?
想到家裡能買房子,自然而然想到了魏總的照顧,以前家裡什麼樣,這幾年為什麼變化這麼大?回過頭來看大家的行為,一些人的眼神之中,已經流露出懊悔之色,每每想到魏總,更是有一種沒臉麵對的感覺,這以後怎麼有臉去見魏總?
還見什麼?哪還有機會見了?
把人家的買賣都給搞成這樣了,哪還有機會見了。
懊悔之後,即是害怕轉換的恐懼,再看當前環境,似乎成了唯一的希望,這是最後的稻草,不能再出現意外了,再出意外,每一個人的生活構架會完全崩塌。
………………
安順集團一言不發,魏濤一言不發,對於天然居的關門沒有任何反應,也不解釋,也沒有後續安排。
安保公司也不需要他再去安排,鬆江官方將其當作了寶貝疙瘩,燕京分公司的業務已經覆蓋到了香江的大富豪,在國內的知名度已經到了不缺任何業務的程度。
作為鬆江的名牌企業,官方給予保護,彆說是村民鬨事,就算是全城沒有土地了,也不會缺安保公司的地方。
馬場搬到了滑雪場周遭,那邊的鄉裡趙副職和村長張大誌,拍雙手歡迎,儘量來,來多少,我們要多少。
城市再去規劃,也不可能規劃到這裡。
旅遊景區規劃,彆的地方給高價,也不會比這裡高,趙副職親自到下麵每個村去開會,在會上直言不諱的對所有村民代表說,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學東順和興隆那邊的人,人啊,什麼時候都要長腦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趙副職將附近一些城市的景區周邊居民生活狀態調查報告拿出來,無論是給的補償,還是後續給村民的福利,他都敢拍著胸脯子說,我們要對得起魏總,再也碰不到這麼好的大老板了。
周遭所有的官方人員,齊聚一堂,宴請魏濤,將最大的誠意拿出來,表示由他們負責聯係,跟城裡溝通,魏總再拿出一些錢,我們將通往滑雪場的道路修了,你魏總不用拿錢,銀行貸款我們來幫你溝通,隻要你將天然居整體挪過來,我們還能跟城裡溝通,多加前往這邊的通勤小客車線路。
湖心島那邊碼頭所在區域給的政策,我們這邊也能給,隻要你魏總來,我們傾儘全力配合,天然居完全有條件挪到這邊來,且我們這邊的條件更好,無論是溫泉還是山林狩獵,純天然的條件更好。
魏濤直言不諱,懶得開,麻煩,瑣事多。
隨後,轉身就鑽進了馬場,純血馬牽出來,陽光之下,漂亮的讓人挪不開視線,那光亮閃耀的肌膚毛發,讓人忍不住伸手去觸摸。
養一匹純血馬,一年下來的費用天文數字,魏濤喜歡,他不介意花錢,哪怕不騎,隻是看著,心裡也舒服。
策馬揚鞭,馳騁在粗墊的土地上,揚起塵土,灰土暴塵並沒有影響到魏濤的好心情,吃飯喝酒談事,不如馬背上馳騁。
騎馬、遊泳,跑到湖心島去潛水,去開摩托艇。
打網球、踢足球,騎著自行車去環城。
曹海洋從省城回來,還是在城郊的江邊公路,找到正在騎行的魏濤。
三十公裡之外的縣城,一個下午,騎一個來回。
夕陽落日照在後背,似乎被陽光追趕,一路保持著專業的騎行姿勢,直到預定的終點。
曹海洋的車子停下來,他的司機趕緊從車裡拿出礦泉水,魏濤摘下自行車的安全頭盔,讓濕透的頭發內汗珠彙聚,滾流一會兒。
接過礦泉水,都是熟人,點下頭,小口小口的喝水,車子放在路旁,解開騎行衣服的前襟拉鎖,露出健碩的肌肉,也讓肌膚上的熱氣透一透。
跟曹海洋站在江邊的圍欄旁,魏濤倒了一點水在手上,擦拭了一下額頭。
“爸,看來這說客,讓你也為難了,讓我猜猜是誰……”
曹海洋笑了笑,抬了下手,打斷了他:“現在是牛鬼蛇神都在盯著呢。”
魏濤聳聳肩:“行啊,真有人要接手,價格不差我的,可以轉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