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栩栩?”
成琛的低音一起,我回身看到他出現在入戶門口,“發生什麼事了。”
了然!
是成琛在辟邪!!
我盯著他邁進來的長腿,掌心一抬,“彆動!!”
成琛一頓,“怎麼。”
“到院裡等我!!”
我腦中不斷的湧著東西,沒時間說太多,“等我就好!你不要進來!”
成琛似有不解,確定般詢問,“你可以?”
“行!”
我應了一個字。
硬要掰扯,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從看到小男孩兒的這一刹那起,直覺就告訴我要逮著他!
這是最簡單的乾脆的方法。
換言之,行不行我都得比劃比劃!
成琛沒在糾結,高大的身形退到院外,誌全還在高喊,“錢哥錢嫂!錢大姨!你們快出來!這種事就交給專業人士!我的媽呀可嚇人啦!整不好就能給你們全家帶走!我沒騙你們啊!!!”
“栩栩啊,你要小心啊!!”
紅英姐還配合的喊,“這可不是我大爺啊!不好聊啊!你千萬彆有事啊!!”
錢大姨被嚇得腿軟,“小先生……”
“彆害怕,你們先出去吧。”
我想到成琛在院外,真安穩許多,至少這小男孩兒不會亂跑出去。
有辟邪之人壓陣,這屋子就等於給小男孩兒困住了。
我負責逮他就行。
“那,麻煩你了……”
錢大姨差不多是被錢大哥抱著肩膀提出去的,或許錢家人本來沒那麼害怕,不就是燈滅了,門關了,但凡一個經曆過生活風浪的成年人都不至於一驚一乍,誰都會找個科學點的解釋給自己壯膽,可架不住有個能拱火的誌全啊,他催命似的喊著有鬼,帶走啥的,誰聽到都會發毛,不過倒也間接的幫到我了,起碼錢家人一慌,沒誰會催著我問緣由,在沒逮到小男孩兒之前,我真不知怎麼去解釋!
客廳人空了,燈閃了閃又滅了,周遭漆黑一片。
我原地站了會兒,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也能看清四周景象,看著眼前的房門,我快速從書包裡拿出兩張折疊好的符紙裝進褲兜,脫掉大衣,輕裝上陣,安全第一。
準備妥當後,我默默的活動了下脖頸,呼出一口氣,手心附上門把,慢慢的擰開。
吱嘎~
房門打開,陰風拂麵,我單手掏搶般立馬摸向褲兜,眼神在黑暗中不停地搜尋剛剛躥進來的小男孩兒,“出來!小子!我看到你了!”
沒人回應。
亦然沒有小男孩兒的身影。
我慢慢的走進,臥室的家具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個大衣櫃。
陳設算一目了然。
借著窗外的月光,我著重的看了眼書桌下麵,甚至還乍著膽兒開了大衣櫃,“你……”
‘砰’!
臥室門又在我身後關閉!
我一個激靈關好大衣櫃,轉身看向緊閉的臥室門,“再不出來我不客氣了!!”
“嘿嘿。”
空氣中忽然傳出男孩兒嘲諷的笑音,“你沒本事的,嘿嘿。”
“少跟我陰陽怪氣!”
我警惕的掃視著空氣,掌心攥著符紙都有些濕潤,“有本事你出來,咱們倆麵對麵說話!”
“你找我啊。”
小男孩兒笑著,“我在窗簾後麵,你來啊……”
窗簾?
我看過去,窗簾並沒有拉起來,兩側的布料浪花般垂順的聚攏在一起,似乎感受到我的眼神,一側的窗簾底端不停地鼓包吹拂,像是有東西躲在窗簾後,身體不停地拱動。
“你嚇唬我是吧。”
我自語的走上前,猛地拽起窗簾,“你知不知道我見過的鬼比你吃過的鹽都多!!”
‘嘩啦’~!聲響,我右手還做著要將符紙吃入嘴的動作,窗簾後麵卻空空如也。
沒人?
吱嘎——
房門又開。
我驚弓之鳥般回頭,雙眼不禁睜大,黑暗中,一口黑木箱子一點點擦著地麵進來,慢慢的朝我挪動靠近,箱底擦著瓷磚地嘶嘶作響,我心臟隨著它的靠近不斷地抽緊,身體靠著窗台,眼見箱子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腿一伸,直接用腳蹬住了它,“彆搞把戲!!!”
箱子應聲而停。
奇怪的是箱蓋已經扣好。
銅鎖也規矩的卡嚴了。
臥室裡安靜非常。
小男孩兒沒在發出聲音。
他像是故意要製造這種詭譎的氛圍,而我隻能被迫的按照他的節奏去走,吞了吞口水,隱約的,箱子內部發出‘嗵嗵嗵’悶擊的聲響,似乎提醒我要掀開蓋子,他可能蹲在裡麵。
我沒動,額頭不自覺滲出一層冷汗,牙齒輕顫著,“我知道你在箱子裡,我一開蓋你就會蹦出來,這類玩具我二哥很久之前就買來嚇過我,我不會上當的,現在我知道了,你是附著在這口箱子上的邪物,我可以給你個機會,你自己出來,坦,坦白從寬,抗,抗拒我就弄你……甭想嚇唬……哎呀!!!”
四四方方的箱子忽然高高的彈了起來,在半空中幻化出了人形,直接變成了一小男孩兒!
我驚恐地差點飆出臟話,乾啥呀!狐變人,人變貓,這回連木箱子也變成人啦!
本以為是兩頭夾,這是跟我玩兒三頭堵啊!
沒待躲閃,小男孩兒就一口咬上了我握著符紙的右手背!
“你鬆嘴!!”
我吃痛的想甩開他,疼法活像是被抽屜夾了,一使勁兒掌心裡的符紙也甩飛了!
一見符紙不見了,他像是計謀得逞,笑著鬆開嘴,轉而手裡就多出那串糖葫蘆,見我奔到桌角那裡要撿符紙,他揮舞著糖葫蘆的竹簽就朝我紮過來,“臭丫頭!就你也想對付我!快給老子滾!”
“哎!!”
他紮的我很疼,我用手去撿符紙,他就用簽子紮我手背,我縮回手,他就紮我的肩膀和胳膊!
我疼的連連閃躲,他卻越紮越凶,上躥下跳,讓我無處防守,“你渾身陰氣,一個將死之人也敢對付大爺我,誰給你的膽子!臭丫頭!我今天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留在我櫃爺的肚子裡做替死鬼!!!”
我被紮的又疼又急,憤怒感無以複加,瞬間便不管不顧,對著他的臉就打出一拳,“誰說我會死!!”
呲——
簽子的尖頭直接劃傷我的手背,小男孩兒被我這一拳打的掀翻在地,他滾了兩圈,怒瞪我的表情透出疑惑,“你個臭丫頭能打我?”
我也丟丟發懵。
咱打過周天麗,知道這拳頭對鬼的‘威力’不大,基本沒用,更彆提還被沈叔紋刺封印了!
當下再一看右手,血點層層而出,血痕醒目,右手背部的花葉紋刺伴著紅光忽隱忽現,我拽起袖口,小臂花枝亦然,腦中頃刻間浮現涵義‘血為引信,怒氣升騰,神力驟顯,可驅邪祟。’
答案一出,右臂滋滋生疼,如花生根。
我嘶了聲直接起身,對著小男孩兒的眼,再次活動起腳腕關節,小樣兒,怕我燃符搖人是不,準備好了嗎,小姐姐我要開掛了!
“大爺我不陪你玩了!”
小男孩兒扔下一句,整個人一窩縮,又變成一口箱子,速度飛快的就朝門外滑動。
想跑?!
我追了兩步後單手朝旁邊的書桌一撐,周身氣息噴湧,靈活矯健,一個空翻躍到箱子身前,回身迅速出腳一踹,“回去!!”
“呃!!”
小男孩兒悶哼出聲,箱子蹭蹭移動被我踹回到臥室窗簾下麵。
我冷眼看著箱子又變成個揉肚子的小男孩兒,單手關嚴臥室房門。
“你個臭丫頭敢打我……”
小男孩兒咧著嘴,眼睛越發的紅,雙腿一彎,對著我就衝過來,“我撞死你……啊!!!”
砰!
飛出來的小男孩兒被我一腳踢回到窗台下麵,我控製了一下發力點,不想讓他撞到窗戶玻璃。
畢竟咱在許姨那有陰影,窮家富路,東西都是錢買來的,大冬天的,窗戶碎了是會冷的,另外,我不想讓院裡的人擔心,此時此刻,我唯恐誰來打擾。
“你……”
小男孩兒像是個拋擲物一樣的衝過來又被彈回去,身體撞到牆麵,又來了個二次傷害,我清楚的聽到他骨頭發出咯嘣的悶響,很像木頭炸裂的聲音,趴在地上,他活動了兩下又衝過來,“你個臭丫頭,老子跟你拚啦!”
求之不得。
我麵無表情,迎麵正攻,出手打鼻梁,索手奔胸膛,卸身迎麵肘,挑炮雙上手!!
“啊啊!!”
小東西慘叫連連,我冷著臉,將它控製在牆麵一角,完全將它視為沙袋,他每還擊一下,我就更用力的奉還回去,順手摟,外上打,雙摑手,一套翻子拳下來,我整個人轉身出手,崩打轉換錘!!!
“噗!!”
他吐出一口黑黑的沫子,味道同木屑無異,佝僂起身體,“老子非殺了你……”
我微喘著粗氣,要按從前來講我打一套下來絕對沒這麼大的威力,首先我動作不是很規範,一些招式都被我往製敵上整,說白了就是要按死對方,賽場上嚴令禁止,私下打人是要笆籬子坐穿,幾萬醫藥費起步的,但我打‘鬼’,大不了回頭多給他燒紙!!!
再者我身體素質沒那麼好,真正實戰的話我通常三分鐘內定勝負,時間長了體力會跟不上。
但當下!
現在!
我右臂熱如岩漿,渾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氣,提著他的肩膀拽起,這貨皮膚的觸感很滑,很涼,還很硬,就跟摸箱子一樣,沒猶豫,左手固定住他,我右手就對著他麵門繼續開錘,一拳下去,“我讓你跟我老子!!”
“呃!!”
他隨著我的力道臉部一側,喉嚨裡發出痛音,“你他瑪的……”
“我讓你跟我他瑪的!!”
右臂熱辣發痛,我狠狠的出拳,熱氣漲的我太陽穴都跳動,隻有打出去,才能緩解這種不適!
“噗!!”
小男孩兒臉部又朝反方向一側,順帶持續吐著黑沫子,“你……”
“你什麼你!!”
我哐哐的出拳,打完左臉我打右臉,他的頭隨著我的力道左右搖晃配合,毫無反擊之力了!
“叫你說我不行!叫你說我將死!叫你瞧不起我!叫你還想要我做替身!叫你……”
沾滿血跡的拳頭一頓,我微微挑眉,他臉部的五官居然被我生生鑿平,完完全全變成個黑木板子了!
啥情況?
我鬆開手,蔫頭耷腦的平板小男孩兒直接躺在地上,窩縮著,又成了口木箱子。
區彆隻是,這口箱子現在周身裂紋,銅鎖耷拉著,血跡斑斑。
分分鐘要報廢的既視感。
血是我的血。
裂紋……
我退了一步,見這箱子還疼的直哼哼,不禁開口,“你是……箱子成精?”
所以他自稱櫃爺?!
不是外來小鬼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