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一撇,說出來就故意了嗷。
“我送梁栩栩回家,你開我車走,去忙吧。”
“老板,訂今晚的機票?”
周子恒收好東西就準備下車,見成琛頷首,周子恒就衝我笑笑,晃蕩著小玩偶,“栩栩女俠,我先走啦,回頭再見!!”
我給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再見。”
車子啟動,開出老遠周子恒還在原地目送,“你跟周子恒聊的很好?”
我嗯了聲,“他很好,特彆親切。”
成琛從室內鏡裡看向我,“我呢,好不好。”
“嗯……”
我遲疑了下,“你更好。”
成琛腳下一個刹車,悠的我差點撞到鼻子!
“喂!開車一定要小心啊,輕踩刹車慢給油,安全第一呀!”
嚇死人。
我說錯啥啦!
“坐到副駕駛。”
成琛臉一側,“係上安全帶。”
我白他一眼,砰砰甩著車門發泄不滿,坐到副駕駛,扣上安全帶氣吼吼的瞪向他,“你看你呀,就不能穩一點,好好說話你摳什麼眼珠子。”
生命是兒戲嘛!
四目相對了幾秒,他眉梢眼底都含起笑意,距離很近,光線又很明亮,我才發現他皮膚蠻好,居然不是純粹的單眼皮,而是狹長的內雙,冷硬時猶如鷹隼,平和時又透著股形容不出的魅力。
時間靜止了幾秒,我還一副嗔怪的樣兒,他笑的恣意,手指拂過我額頂的碎發,坐正身體,音輕了輕,“梁栩栩,謝謝你保護我。”
啊?
我沒想到他說這個,“小事情,我誤會了嘛,你彆怪我衝動就好。”
“怪你?”
他笑著看我,“你一身狗脾氣,我不敢怪。”
“……”
我臉一彆。
哼,友儘了。
成琛又笑,啟動車子,下午的陽光很暖,灑在車內緩緩流淌,好一會兒,他才啟唇,“對我的事情好奇嗎?”
我說不好奇你信嗎?
成琛掃了我一眼,兀自啟唇,“子恒應該不會告訴你我的家事,懿兒是我二叔家的女兒,她患上了白血病,剛剛我在電話裡告訴二叔,我同意給妹妹捐骨髓了。”
他二叔要求他這件事?
“成琛,你捐這個對身體沒危害吧!”
“謝謝你關心我。”
成琛淡笑,微微搖頭,“沒危害,隻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如果我願意,懿兒有活下去的機會,我不願意,妹妹隻能等其他人的配型,但懿兒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好,多等一天,就多一天的風險。”
我又有點懵了,“既然你二叔求你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還要和你爭股權呢?”
“因為他正在利用懿兒生病的事情做文章。”
成琛應道,“我妹妹還在國外念書,我有一棟房子離她的學校很近,她就一直住在那,查出病症後,二叔借此挑撥,說我在房子裡曾動過手腳,由此才引發懿兒生病,而我還配型成功,就印證了他的謬論,正好我父親身體不好要退休,二叔想依此拉攏董事們對我施壓,剩下的事,子恒應該跟你講了。”
“你爸爸會信?”
我匪夷,“你神經病啊害自己妹妹?”
“無所謂信不信。”
成琛沉下口氣,“借二叔做文章罷了。”
我感覺腦容量不太夠用,“你的意思是,你父親清楚你二叔在挑撥,但是你父親故意讓他挑撥,假裝傾向於他,也想看你怎麼處理這件事?”
成琛麵無表情,“他們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絕頂聰明,互相利用,好,那我就配合出演,離開京中,他們反而亂了陣腳。”
我緊著眉,腦子轉了幾道彎,默默掰扯著這裡麵的關係,也就是說這裡麵所有的長輩都是心明眼亮,你想要啥,想得到啥互相都一清二楚,連自己女兒生病都能拿出來當幌子!
“但是成琛我不明白,這麼簡單的事情你為什麼不直接挑明白呢,你就直接跟你爸爸講,你妹妹生病跟你無關,你二叔賴你純粹是無中生有,實在不行可以去檢測房屋嘛,我家裝修的時候就檢測過甲醛啥的,你二叔在這裡好像小醜一樣,為什麼還要看著他蹦躂呢?”
成琛眼尾躍起笑意,略微苦澀無奈,“如果我十二歲,或許會像你說的這麼做。”
“為什麼?”
我不明白,“難道大人辦事就一定得彎繞嗎?”
“等你長大就會明白,對一些人來講,麵子比裡子重要,利益比真相重要。”
成琛牽著唇角,“成年人喜歡找個由頭去達成目的,我不需要直說,誰心裡都一清二楚,隻是看你怎麼把麵子活辦的婉轉動人,回過頭,他們還會假裝自己很單純,好像自己是受害人,其實呀,很沒勁,梁栩栩,你要當真就輸了,陪著玩而已,儘興就好。”
玩?
我怔怔的,“成琛,那你妹妹生病總不會是假的吧。”
“懿兒是無辜的。”
成琛沉下口氣,“作為兄長,我願意為妹妹儘一份責,但凡事要有先後順序,不能我付出了真心,還遭受詬病,一無所獲。”
我看著他,無端有點害怕,很本能的恐懼,心裡知道他很好,可又覺得他心機好重。
莫名想起周子恒的話,他說成琛這樣的家庭,由不得成琛不聰明。
對比我自己的事情好像也一樣,沈叔明知一切是袁窮所為,雙方依然要你來我往博弈幾回合,沒有說嘎巴一下就對掐出結果。
旁觀者清吧。
很多事,你能看出對錯,辦起來,卻複雜得多。
我有點好奇成琛經曆過什麼,他才二十歲不是麼。
“成琛,你和你爸爸有什麼誤會?”
空氣陷入沉默。
我好像問錯話了。
“成琛,你要是不想說就當我沒問。”
“他覺得我很壞。”
成琛淡腔道,“殺過人。”
我脖子沒出息一縮,“不能吧,你看著可不像那樣的人。”
“我當然不會做犯法的事。”
成琛苦澀的笑笑,“梁栩栩,人間不值得,但人值得,我們要為自己活,我和父親之間的誤會早晚都會解除,這些都是小事,對我來講,無論做什麼,付出一定要值得。”
“如果你的付出讓你不值得了怎麼辦?”
問完我就想掌嘴。
欠不欠!
成琛沒說話,輕踩刹車,眸眼深深的看向我,下頜微微的抬起,暗流湧動,我脊背無端的發涼,默默的朝著門邊靠了靠,正著臉不看他,“反正,我是會跟你好好處的,咱倆是好朋友,我身體還行,做事也算講究,將來我有錢了就請你吃飯,給你買衣服,還會幫你看事情,看風水,絕對不會讓你對我的好白付出的,嗯哼……我保證。”
現場給你唱感恩的心都行。
彆那麼看我。
緊張。
成琛說笑就笑,手機鈴聲響起,他拿出看了眼,隨即麵無表情的放到耳邊,“爸。”
“小琛,你出什麼事了,沒遇到危險吧!”
聽筒裡傳出蒼老急切的男音,我警犬般的聽力是一耳了然,成琛看了我一眼,“具體的您要問二叔,我在京中時他不找我聊,一到邊省縣城他反而派人來請我去喝茶,動機著實令人費解。”
這是……演上了?
“小琛,你二叔來電話說是誤會,他的人還被個小姑娘給打了?”
“該打。”
成琛單手扶著方向盤,音兒不疾不徐,“我正好跟沈叔的未來徒弟在一起,她是個武林高手,以為我遇到了危險,生命受到了威脅,她是在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