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來由的窩心,因為我不是獨生子女,在大家庭長大,很喜歡那種氛圍,但是鐘思彤小時候卻很恐懼她媽再生孩子,總覺得會跟她爭寵,後來多了個哥哥,她心態才放平點,在我看來,兄妹和爭寵無關,站孝悌的角度,父母總歸會老去,身邊總需要兒女的陪伴,如果隻是一個孩子,那遇到事這個孩子真的會太辛苦太無助了。
離開時大姐兩口子很高興,我這辦法正是他們計劃中的麼。
“小沈先生,這是五百塊,你收了!”
“太多了。”
我推回去,“大姐,幾句話而已,您意思意思就行,沒乾那麼重的活,收了過重的紅,會折煞我的。”
大姐驚住了,“這不是你們先生看事兒的行價嗎。”
還有行價?
我也驚了,“您村裡那明白人說的?”
得!
難怪人家能開上小轎車呢!
一回五百。
錢是好掙。
大姐也明白過味兒來,歎了一陣還是塞給我一百塊。
她也不敢較真,人家先前的確受累給婷婷破過虛症,有真本事,彆說一次要五百,就是一次要五千,大姐也不能回去秋後算賬,誰敢得罪先生啊。
送他們到院門口,誌全拉著他女朋友的手,這邊給我道完謝,那邊還加著小心的看向大姐,“大姐,您看婷婷這事兒解決了,我和小穎……”
“放心吧,爸那邊我去勸。”
大姐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誌全啊,你辦事靠譜,以後咱就一家人了,婷婷,彆愣著了,叫老姨夫!!”
誌全樂了。
笑成了奧利奧。
走出老遠他還回頭朝我揮手點頭,“小沈先生啊!回頭我結婚你要來吃喜糖啊!!”
我連連點頭,這算是出道首年記憶最深刻的一件事。
從中令我明白,一口氣吃不下胖子,任重道遠,我且有的學。
次年,我依然走在幫人上梁找牲口的路上。
不過在這一年迎來位熟人客戶。
錢大哥妹子,錢洪梅!
善緣。
你得積呀。
洪梅姐也是能憋,憋了一年多才來找我,想讓我看看流年運程。
我接了電話就讓她來了一趟鎮遠山,在校門口附近的一家小飯館給她打了卦。
從卦象看出洪梅姐她那一年店鋪要關門,但奇怪的是她財運反而更興隆了!
我解了半天卦自己也有點蒙,店鋪就是門庭,門庭要改名換姓,為啥財運還顯示開源了?
聊了半晌,洪梅姐哎呀一聲握住我的手,“栩栩,你真是大先手啊!!”
我傻了。
哪大?
解的半拉哢嘰的卦沒想削我還給我戴高帽?
洪梅姐笑了,她說她的飾品店一直做不大,想投資吧,還沒那麼多錢,她聽朋友說現在正流行做網店,想試試線上賣貨,又怕遇上山曬那種事,不準成,今兒我給她撥雲見霧了!
她決定回去就乾網店,線上賣小飾品,這樣實體店的租賃費就省下了,省下的錢用來給網店打廣告,我的卦正好跟她想法對上了!
實體店關門,專攻網店,財運好,她肯定會賺啊!
我半張著嘴,不露痕跡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握住洪梅姐的手,“大吉大利,日進鬥金。”
當年底,紅梅姐來了電話,語氣都透著洋溢,賺多少錢她沒說,但是給我郵寄了兩個箱子過來。
一個箱子裝的是茶葉禮品,另個箱子打開我就愣了,滿滿的飾品。
正對我的胃口,看到就心花怒放了。
並不是隨處可見的發夾頭繩,都是洪梅姐為我靜心挑選的款式,南韓風。
我一天換一樣的戴,都能用幾年。
洪梅姐來電話說不知道怎麼感謝我,現在她網店太忙,走不開,隻能郵寄點禮物表表心意,過些年她還要投資建廠,將來把飾品賣到國外,多虧了我讓她邁出第一步,以後她再有啥吃不準的舉措會再來找我看,她信我!
我能說啥,無意中就擁有了一個固定客戶。
成就感那是杠杠的!
但三年下來,我也就能拎出這兩件事。
誌全婚都結完了,我帶著純良去吃了席,還隨了五百塊錢,本來我就想隨二百,考慮到純良一頓飯能吃兩人的量,我硬著頭皮隨了五百,現在誌全媳婦兒都要生了,那大姨姐還在備孕,準備要個虎寶寶,他們提起我就是豎大拇指,誰知道我其實還是個半吊子?
對於成長,我很著急,否則不會這麼拚命的練武學道。
這三年,我真是連睡覺都沒安穩過。
耳邊總有人說話,嘟嘟囔囔速度還極快,我根本聽不清說的什麼。
醒來後我去問許姨,許姨說是沈叔在教我東西,夢裡授教的一種。
我覺得神奇,但完全不清楚自己學沒學會,這跟看書不一樣,看完書會心裡有數,夢裡人嘟嘟囔囔說一堆,我睡得稀裡糊塗,除了睡眠質量差,沒感受到彆的!
我跟沈叔說你當麵教我唄,他說沒必要,沒到時候,他就是掰開了揉碎了給我講,我也不會。
每個先生都有這個時期,我隻能去適應,當我真正需要的時候,我自然能取得腦中的東西。
真假咱不知道。
作為徒弟。
師父怎麼說咱怎麼聽唄。
我唯一佩服自己的,就是在如此差的睡眠基礎上,我還能堅持早起。
既沒上課打瞌睡,也沒營養不良,更沒有影響到身體發育。
精力非人,很是玄學。
隨著我對這行業越來越了解,也清楚了沈叔為何讓我踏道就出道。
入道的先生都追求個起勢,隻有起勢才能一飛衝天。
每個先生的起勢條件都不同,就像玩遊戲,玩家通關的標準不一樣,我的要求是‘做事’。
為事主排憂解難。
累積善德。
夢裡的花仙子曾說要種萬萬朵花,沈叔說要做萬萬件事。
如今我想,所謂重生,就是起勢。
何時我能將善德累積到手臂的牡丹花盛開,何時我沈梁就能起勢。
成為夢寐以求的大先生。
所以沈叔早早的讓我踏道,目的就在於累積善德。
可這三年,我沒做過大活兒,也沒盛怒過,手臂的紋刺就沒浮現。
咱也不知道牡丹啥樣了。
是不是開了那麼一丟丟。
有回我太好奇了,尋思偷摸喝點酒,看看它有啥變化,結果酒剛買回家就讓沈叔發現了,他都沒用我解釋,直接就將我看穿了,“如果你追求的是起勢,那我隻能說,你會用力過猛,身心疲憊,求而不得,沈梁,彆忘了你入道時的初心,你究竟是為什麼才學的道。”
我沒把酒給了沈叔,轉身就去牌位屋子看書了。
從那以後,我隻把起勢當做心底裡奮鬥的標準,不再關注手臂。
說實話,關注也沒用!
自己做了多少事兒,到了啥程度,還能沒點數?
起勢兩字,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遙不可及。
……
“我指的不是這個出道!”
純良失笑,“姑,我就說你換個手機,你那手機都上不了網,落伍啦!”
我嘁了聲,才不換手機。
哪怕我這直板機已經被按的數字鍵脫漆,晚上一按,都能看到按鈕下麵的小白燈,我也不換。
這是我的念想,有特殊意義。
“我就知道出道是踏道。”
我慢悠悠的纏著腕帶,“你姑我是正經八百的先生,昨天還幫秀麗姐找到了項鏈……”
“找到啦!”
純良聽著還挺好奇,“昨晚那王秀麗給你打電話急的都帶哭腔了,我要學習就沒顧得上問你,你用什麼法給找到的?像去年找牲口似的用草棍往水裡扔判斷的方位?”
“那叫尋氣,什麼往水裡扔。”
我沒好氣的,“師父要求我今年找東西不能尋氣,所以我昨晚是用梅花易數幫秀麗姐找的東西。”
“梅花易數?”
純良來了精神,“說說唄,怎麼找的?”
“斷字。”
我掀著眼皮看他,“秀麗姐昨晚急哭了,我就讓她隨便說一個字,她說麗,我根據字體起卦,麗字上下結構,拆開上麵一畫,為乾一,下麵六畫,為坎六,乾為上卦,坎為下卦,這是天水訟卦,秀麗姐給我來電話時間是八點,戌時,地支是十一,取動爻是上卦加下卦加十一,凡起動爻,以重卦總數除六,所以是一加六加十一除六,三爻動,變天風姤卦。”
“以變卦為失物之所在,變卦下卦為巽,與東南方,山林之所,或是菜蔬之園,舟車之間,木器之內,秀麗姐說她沒出過手機店,我就讓她在手機店找東南方位,是儲物櫃,縮小範圍看宮位,變卦巽在東南,巽為木為風,說明這項鏈是懸著的,對衝的就是西北乾金,乾卦為金,我推斷項鏈就在儲物櫃裡麵,被刮在了哪裡,絕對沒丟。”
“重點呢。”
純良巴巴的看我,“在哪找到的?”
“儲物櫃裡啊。”
我應了聲,“秀麗姐後來去仔細找了找,就是換衣服時掉了,然後沾薄毛衫上了,被紅英姐順手給掛裡麵了,小細的k金項鏈嘛,她倆都沒注意,秀麗姐還以為是賣手機時落哪被人撿走了呢,後來又去翻了幾遍,才從衣服上看到。”
“謔!”
純良怔怔的看我,“這你都能懵……不是,算準!姑姑,您牛啊!!”
他朝我豎起大拇指,“哎,我記得你以前一看書就能睡著,連爻字都不認識,還問我爺為啥算命還要做數學題,沒想到你現在都能占失物了,行了,侄子服了啊,那王秀麗給你紅包沒,找回項鏈就拉到了?”
“沒禮貌,你要叫秀麗姨,不行,容易給她叫老了,你單論吧,叫秀麗姐。”
我橫了他一眼,“人講究著呢,今天中午去學校看我了,紅包我沒要,她就請我吃了午飯。”
不是啥大事兒,和秀麗姐太熟了,談啥錢不錢的。
說起來王秀麗也算是我忠實粉絲,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就那麼信我,最初攛掇我去處理紅英姐大爺家的事兒,處理完我一回來,紅英姐再在店裡一誇張潤色,秀麗姐比我還激動,然後就讓我給她看姻緣。
我也沒含糊,拿出硬幣讓她吹了氣。
打卦後發現,秀麗姐正緣來的很遲,推斷得二十六歲後,才會遇到般配的男子。
“栩栩,是啥樣的男子?”
“額……”
又到我知識盲區了!
卦象卦象,很多東西都是意會,不是根據理性思維來斷的,比如你看到外麵下大雨,你指著大雨問個人,為什麼下雨?
這個人說雨水是地球上的水受到太陽光的照射後,形成水蒸汽,水蒸汽蒸發上升到空中,在空中遇到冷空氣水蒸氣凝結成水滴。
你繼續問他,看到雨你想到了什麼?
這個人說出門要帶傘。
喔,非常完美。
你再問下一個人,為什麼下雨?
他說是老天爺在悲鳴。
你問雨像什麼?
他說珠簾。
後者的話一聽像是扯淡,但玄學的很多思維在我看來就需要從這種角度出發。
取類比象。
從而得出五行,和天地產生鏈接。
但同時,解卦需要先生充沛的人生閱曆,就是既得具備看到雨的悲憫感性,又得明白科學中雨是怎麼形成的理性思維,必須來回抽離,否則就容易走火入魔。
我是隻具備了鏈接,閱曆幾乎為零。
沒辦法通過寥寥兩句卦辭得到那男人的精準數據。
也是功力不到,所以我醞釀了半天,“是相當不錯的男人。”
秀麗姐明顯沒聽懂,“怎麼個相當法。”
“就是……”
我氣一沉,“天機不可泄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