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再多說,臨上車前想叮囑我什麼,握住我的手,隻有一聲聲的歎息。
王姨的死他或多或少清楚些,說是鬨鬼衝撞,鬼從何來?
根兒在哪了?
師父走了,還有誰能護著我?
爸爸愁啊。
我昏沉這麼久,純良也會同爸爸說一些利弊,爸爸全都能想到,隻是他沒得辦法了。
一位老父親,從意氣風發到垂垂老矣,他為我已然拚儘了全力,晚年他忙活大棚,不過就是為了混口飯吃,他得先照顧好自己和媽媽,才能不讓我擔憂,他唯獨不知情的,是我的生命已然進入了倒計時。
所以他會偷偷地和我說,栩栩,藏起來吧,你能賺這麼大筆錢,已經頂有出息了,爸爸很欣慰了,不要再去想著拿回命格,收拾誰了,爸爸隻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千萬不要出啥事兒啊。
我回複的就是讓他安心的笑臉,私下裡,我則同三姑聊了好久,說了一些打算。
當我再次離開鎮遠山的時候,需要三姑將爸爸媽媽和大姐一家都帶到廟堂去住一陣子。
無論如何,王姨的悲劇都不能再次發生,我承受不住。
三姑從始至終都是明眼人,她雖然沒什麼話,卻用眼神示意我放心。
末尾,她也是輕歎一聲,握了握我的手,“佛家都講放下,但是栩栩,你的這件事,放不下。”
我回握住她的手,“三姑,事情到今天,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苦難了,禍患不除,我死不瞑目。”
三姑紅了眼,抱了抱我,又輕輕地搖頭,“孩子,禍從天降,命由己造。”
我笑著看她,“我命在我,不屬天地,我不視不聽不知,神不出身,與道同久。”
沈栩栩的字典裡,沒有屈服。
伸手摘星,即使徒勞無功,亦不致滿手汙泥。
送走家人,院子就愈發空曠起來,我給成琛去了電話,他人還在國外,我興衝衝的說要徹底閉關了!
語氣很輕鬆,帶著我一貫的任性和不講理,誇誇其談的同他說我很快就要有大成就了。
成琛和我開了幾句玩笑,貌似我並不是昏沉了幾個月,隻是睡了一晚而已。
同我們日常聊天無異。
放下電話,我失神了許久。
直到清冷的月光鋪滿庭院,才兀自笑笑,回到房間休息。
純良生怕我一蹶不振,他會拿著書本,故意在房間內高聲朗誦,“苦難既然把我推到了懸崖邊緣,那麼就讓我在這懸崖邊緣坐下來,順便看看懸崖下的瀏嵐霧靄,唱支歌給你聽!”
我笑著不搭理他,陸續忙碌起來,不再接事主活計,亦然沒有徹底的閉關打坐。
忙什麼呢?
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