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著唇角,捂著‘栩’字,悄咪咪的挪開掌心看了看,紋刺紅豔如血,“成琛,你好乖。”
成琛笑著,握住我的手,十指緊扣。
……
不知是新命格植入需要融合,還是我前麵丟失命格的時間太久,總有些患得患失。
最初回到京中,入睡後會常常驚醒,坐起來就要說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好在成琛在旁邊陪著我,他細心的安撫,不斷的告訴我,那些不幸已成過去。
直到一星期後,我才逐漸地緩過來,於此同時,家裡人也知道了我的命格重塑。
爸爸媽媽的情緒我沒有第一時間接收,我回家的時候,他們隻是抱著我,未語淚先流。
大姐在旁邊也是靜靜地哭,他們連哭聲都不敢很大,唯恐驚動到什麼。
陳文大哥不明所以,安慰著爸爸媽媽和大姐還有幾分雲裡霧裡。
我心裡明白,家裡人是太害怕了。
磋磨了十一年,門庭蒙陰,何等漫長。
師父在世的時候爸爸還能抱有幾分希望,師父離世後,爸爸的眼裡就沒有了什麼光。
磋磨的他們隻希望我活著,對我這個小女兒最低的期盼,人還在世上就成了。
如今命格哪怕失而複得,他們真的不敢大張旗鼓的開心。
大姐私下裡和我講,爸爸聽到我命格重塑後一夜沒睡。
老頭披著棉襖,坐在院子裡吧嗒吧嗒的抽煙。
陳文大哥以為爸爸有了啥糟心事,貼心的過去安慰。
爸爸擦著淚搖頭,“大文啊,爸是開心,栩栩要回家了,我的老閨女要回家了,十一年,她從那麼小,長得這麼高……終於能回來了,我的老閨女,我開心呀。”
“爸,您這是想栩栩了?”
陳文大哥失笑,“沒事兒的,她忙完就能和小成回來了,天冷,回屋吧。”
“團圓了。”
爸爸坐著不動,仰頭看著夜空中的月亮,自顧自的念叨,“我盼到這一天了,娘呀,您和爹在下麵也安心吧,栩栩護住啦,您的小孫女兒能回家了,咱們家,終於要團圓啦。”
三姑念了一夜的經,天亮時,臉頰留著淚痕。
媽媽摸著我小時候畫過的那張全家福,流著眼淚笑著。
那一晚。
注定全家未眠。
好在我當年丟命格事情家裡人瞞的很緊,隻有幾人知道,如今找回來,大家都心照不宣。
趁著我和成琛回去,十二月底,爸爸張羅了個訂婚宴。
就在村裡舉辦的,同村裡其他人家一樣,院裡罩著塑料大棚,流水的席宴。
爸爸那天精神抖擻,院內院外的派煙發喜糖,笑的嘴巴都合不攏。
成琛再次讓我見識到了驚人的社交能力,全程周道有禮。
村裡人都誇爸爸媽媽有福氣,有了兩個好女婿。
“老話怎麼講的?!”
強子耳朵上夾著煙,和村裡人聊起來更是激動,“三窮三富過到老,十年勝敗誰知曉!你們看我二爺爺家咋樣?!二爺爺當年那麼大的老板,說是破產啥的了,十年!現在又站起來了!這就叫本事!你們看我老姑和老姑父,是不是男才女貌?就我老姑那模樣有幾個人能趕上?我跟你們說,我前兩天在電視上都看到我老姑夫了,人家那真是……”
“強子!”
爸爸喊著他,“來放鞭炮了!你那嘴歇會兒來……”
人群歡笑,鞭炮聲劈裡啪啦的響起。
熱熱鬨鬨的開席,我敬酒時找不到爸爸的影子,成琛提醒我去搭建的灶台那邊尋尋。
我找過去才發現爸爸正在大刀闊斧的掌勺炒菜,笑聲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