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奶奶翹首往遠處的山腰上一指“那邊。哎，啥樹苗啊？我老咯，腿腳不利索，幾年前還能去那邊栽土豆，這兩年不太行。”她擺擺手，又舀起一瓢水往菜地裡澆。“這不，隻能在麼門口挖一小塊，能種出來啥就吃啥。”
前次來臟奶奶家來去匆匆也沒注意，門口的那一小塊地裡種著豌豆尖，還有小苦菜和幾顆卷心菜，就是一看就知道沒有營養的樣子，乾癟癟的，像是生了病的小可憐。
黃佳艾走上前去，幫臟奶奶澆著水問道“奶奶，縣裡送來一批梨樹，等我們把彆家的樹送好，你把你家的地在哪裡告訴我們，我們幫您把樹種起來。”
“種樹啊，這恐怕是要對不起你們了。你們看我這把年紀，我家的地在得又遠，恐怕是沒辦法照顧好樹。”
黃佳艾對李村長說道“這倒是一個問題，臟奶奶上年紀，挑著水去給樹苗澆水都不現實。”
“那我們再商量商量，把中不了樹的村民登記起來，這些樹苗做個處理，等開個會決定。”
“行。”
劉叔聽聞李村長和黃佳艾來小勺衝，從田裡就忙著趕來，聽說完致富樹的事情，他倒滿是喜悅。“真好，梨樹我會給大夥普及的，我們田坡村種什麼都種不好，唯獨這梨樹，那是天養著都能活。”
李村長拿起一棵樹苗說道“樹苗都是林業局精挑細選過的，但一昧的等著老天養也不成。我們李家寨就是沒有宣傳到位，這才讓許多村民不把樹苗放在心上，造成了損失，小勺衝可不能再犯這個錯誤。一定要把種樹的好處，告訴村民，讓大家都參與到種樹的熱潮中來。”
“是，李村長說的對。”劉叔接過樹苗，“的確是標致，我一定讓小勺衝的村民都把自己分配的樹種上。”
黃佳艾提醒道“不關是要種起梨樹，後期的維護也很重要?。”她又從背包裡拿出來一大疊a4紙，上麵是梨樹種植養護說明，她生怕縣裡發的那本說明書太厚，特意將一些常見的病蟲害養殖小技巧歸納出來，然後用打印機打印出來，一些不常見的病症就標上頁碼，到時候也好查詢。
黃佳艾把a4紙交給劉叔，小勺衝的村民大多數不識字，肯定是指望不上他們自己去閱讀梨樹養護說明，隻能和李家寨一樣?，讓劉叔每日給大夥讀上幾段。
今日內要把梨樹苗分給村民，所以李村長和劉叔分頭行動，黃佳艾就跟著李村長，她一路上還是做著標識，然後再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李村長，這是厶（si）忠順家嗎？”黃佳艾在筆記本上畫一個點，伸出頭往院裡看。
李村長點頭答是“厶忠順家有五口人，生活也不好過，前年幫他家辦理了低保，還是杯水車薪。希望樹苗能讓他家在五年後過上好日子，五年後，那幾個孩子差不多也該上小學了。”
“有人在嗎？”黃佳艾用手拍著木門，可能是年代久遠，門板上有些開裂，門前走的人多，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水窪，常年積水，門腳被腐蝕，門頭還有兩個被老鼠啃壞的洞。
“哇哇哇……”屋裡有奶娃娃的哭聲，接著門被輕輕拉開。
一個剛到黃佳艾腰身的娃娃高舉著手扶在門閂處，娃娃頭發淩亂，額頭上有一大塊疤，臟兮兮的小臉上麵有些脫皮，唯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自己，仿佛自己是什麼不速之客。
“厶一，門外是哪個？”
娃娃看看黃佳艾又看看李村長，轉身就往屋裡跑。
李村長大聲答道“田坡村村委的。”
“哦。”一個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吃奶的娃娃，她不緊不慢地把衣裳拉下，用手一下一下拍著嬰兒，似在安撫她，接著問道“你們來乾嘛？”
黃佳艾問道“你是厶忠順的媳婦馬春芳？”
女人點頭應了一聲“嗯。你們找我乾啥？”
“是這樣的，村裡每戶可以領梨樹三十株，我們給您送上來了。梨樹五年以後就能結果，養的好些四年就可以結，到時候把梨子拿去賣，我們就有錢了。”黃佳艾看著馬春芳說道。
馬春芳把門打開“你們進來吧。”
黃家艾走進屋裡，才發現小勺衝村民的屋子都大同小異，破破爛爛的土坯房，在外麵看起來好大一棟，其實牆厚得一米多，實用麵積小得可憐。
厶忠順家更寒酸一些，窗子的玻璃隻有一塊是好的，能讓外麵的光進來，彆的地方用紙板代替上，屋裡黑漆漆的，還能看見牆麵有裂縫透光。
黃佳艾環視一圈屋裡，發現床上還有兩個小孩，一個在酣睡，另外一個在玩半隻看不出來顏色的玩偶。
女人抱著孩子坐回到床上，吩咐道“厶一，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