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一聲狗叫讓他憤怒不已,那分明是一種對於他的挑釁。
他拎著長劍,跳躍著向前奔跑而去,正是跑向那片連綿不絕的荒山。
那片荒山普遍不高,仿佛像天堂裡的某個高山坍塌之後在地麵形成的一片石頭堆,不過,最高的山峰也有百多米高的樣子,他站在這座高峰之上,左左右右,遠遠近近仔細的搜查了一番,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發現。
此時的神獸正被李絲蔓抱在懷裡安撫著,因為它還非常的狂躁,呲著呀,四條小腿胡亂刨騰,掙紮不休。
李絲蔓仰起頭,看向滿天星辰。
這是什麼地方,她完全不知道,她隻知道這裡的天空非常的明淨,像人間某個深秋的夜晚,特彆是那漫天的星鬥,仿佛近在咫尺。
在她的身邊,蠍子王,蛤蟆王,蜈蚣王,蟻王,蜂王全部都獨自站立著,他們安靜地分布在四周,彼此審視著,警戒著,沉默不語。在不遠處,蠍子王的兒子們和一些蜈蚣將軍們則站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大包圍圈,束手而立。
魚鳧白背對著李絲蔓,歪頭看向巴豆,他頭上的銀奎警惕地吐著信子。
他們能夠聚到一起並來到這裡,完全是那條小狗的功勞。巴豆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那條狗它呲著牙的樣子還是那麼的討厭,無論如何也讓他喜歡不起來。
白天變黑夜隻是一瞬間,他們就進入到了這個地獄裡的平行空間。
大家都是聰明人,至少,沒有人問一句為什麼的蠢話,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什麼是平行空間,但至少知道他們此刻是安全的,既然沒有感知到生命危險,當然就要思考一下前路的方向。這也是巴豆不太喜歡這些人的原因,不過,無論他們如何心懷鬼胎,他巴豆都不當回事,因為他跟他們有著不同的信仰和追求。
李絲蔓的目光掃過蟻王亞塔爾的臉龐,而此時的亞塔爾完全沒有生機的樣子,仿佛是一具被風乾了的螞蟻空殼。李絲蔓不為所動,她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對於此時蟻王的處境心無波瀾。
她看向巴豆,巴豆眯著眼睛與她四目相對,眼睛裡毫無憐香惜玉之色。
她不知道巴豆在想什麼,巴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不管她在想什麼,巴豆有一點敢肯定,她絕對不會在想如何跟自己一起私奔,遠走高飛。
這個美人可非凡人女子。
李絲蔓沒有咄咄逼人,目光依然清純,清純的讓人毫無脾氣。她沒有轉移目光,隻是緩緩地開口說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話意味深長。
對於那人的能耐,巴豆從來沒有否認過,他隻是翻了翻白眼,緩緩扭動著脖子,挪開了目光,看向浩瀚的宇宙。
想讓他對那個人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不可能。那個人嗎,總是後會有期的,遇到了,再乾一架就是了,今天打不過,明天還打不過嗎?他現在隻能確定一點,他跟那個家夥沒有成為朋友的可能,絕對是生之死敵,遇到了就乾,絕對跑不了。
巴豆在心裡不免有些惆悵,因為明天的一架很棘手,法力的缺失可以用魔鬼道來完善,可是要對抗那家夥的劍……他現在知道了,比如魚鳧白,他為什麼那麼看中兵器了,那根骷髏棒子簡直就是他的核武器,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可就真的需要一個宗派的力量來加持了,否則,單靠他巴豆一個人的力量,即使他再活一萬年也都是希望渺茫的。
李絲蔓依然緊盯著巴豆不放,在這麼窘困的環境之下,仿佛隻有這個人能給她帶來一絲心安,然而,這個家夥真是讓她難以琢磨,無論她如何琢磨都琢磨不透。
巴豆的一側臉龐被她的目光燒灼的發燙。
他掃了一眼蟻王和蜂王,卻隻是抬起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腦門,遮蓋了眼睛和視線。他沉聲說道“又到了該你們出一份力量的時候了,蠍王,石寂天他們的生死難道你們就不關心嗎?”
“哦,巴神說的是。”蠍王仿佛突然間恍然大悟。
蠍王立刻招呼他的手下,就地擺了一個類似於八卦圖一樣的陣,魚鳧白將骷髏棒子拋到中間,屹立膨脹,幾位王化成道道黑絲而入,片刻間,大陣之中出現了一團濃得化不開的黑霧,如同一個熏黑了的大南瓜,中間插著一根銀針。
巴豆是習武之人,他知道在功夫的競技場上,如果一個人被打死了,那都是意外,這些有道行的人都非常抗揍,即使想死,也沒那麼容易,所以,他從來不擔心他們會死,根據心裡學中的墨菲定律,你擔心的越多,反而越對他們不利,特彆是在這地獄裡,迷信一點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隻是這療傷,他依然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
蛇王窟的上空,兩條龍如同兩隻巨大的大風箏在空中鼓蕩著,那個無功而返的家夥站在雙龍之上,環抱著雙臂膀,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仿佛他要做出一個抉擇,是否要摧毀下麵那個大陣。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這對他來說顯然不成問題,隻是不知道他在糾結著什麼。
按照蛇王的說法,這個蛇王窟跟天上是有點關係的,雖然有些人不怕麻煩,但是給自己惹麻煩的事,他們還是不喜歡做的。
一道金光刺天而去,沒有留下一聲歎息,也沒有留下一句狠話。
尋木行判從土裡鑽了出來,疑惑的看向那道金光消失的天空,火網似乎有所震蕩,從層雲之上灑下一片金光又瞬間消失不見。
尋木行判終於覺察到沒有任何危險了,才對著天空狠狠地罵道“王八蛋,到地獄裡來顯擺什麼。”
說完,他又驚悸地朝身後看了一眼,就立刻鑽到土裡不見了。
尋木行判似乎隻怕一個人,連在她的背後說壞話都不敢,這個人顯然就是李絲蔓,即使他知道李絲蔓現在的處境他也不敢,即使他罵的是彆人,如果被那個娘們聽到了,難免會懷疑到那是在罵她,在某種層麵上,她跟那些被他罵的人是一類人。
尋木行判遁地而走,他現在隻有一個執念,這地獄裡的未來就靠他了,做好本職工作,將來必然會受到褒獎。
二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李絲蔓輕輕地撫摸著懷裡的小狗,那個神獸現在蜷縮成一團,閉著眼睛很享受地在睡覺,根本不搭理她的問題。
自從它突然安靜下來之後,巴豆就猜測到,可能是那個家夥已經走了,隻是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他依然不清楚,他開始懷疑這裡是那第十八層地獄,但是看到眾人的反應,他判斷這裡對他們也是極其陌生的。
在這地獄裡,連他們這些霸主都陌生的地方,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巴豆將目光探向更遠處的黑暗中,竟然沒有感知到任何煞氣的存在,這就奇怪了,像個娘們一樣,沒有騷氣,反而更不尋常。
巴豆仰起頭看向天空,他的魔靈之翼突然展開,嗖得一聲飛天而去,然而卻一頭撞到了什麼,等他轉過神來,身體已經平行飛出了數公裡,而後背好像貼著一層光滑平直的管壁。
“奶奶的,我們這是被誰給收了嗎?難道這是什麼困人的法器?”巴豆站在空中,喃喃自語。
“不像。”鳴星說道。
“確實,沒有見識過。”鳴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