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巴豆雙臂抱著寶劍,目光淡漠得看著群魔。
在他的認知裡,烏鴉就是烏鴉,蠍子也好,蛇也罷,無論在神界造了什麼樣的孽,修了什麼樣的行,能夠保持自我才會受到他的尊敬,化形為人都無可厚非,而把自己修煉成半人半妖的怪物他很難接受。
骨子裡,他是一個很傳統的人,他不喜歡上帝跟人類開玩笑,就比如他自己,這都將成為他憎恨的根源。
現在,唯一的好處是,這些家夥讓他殺起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諸位惡魔因為有契約在身,也因為他們的生死輪回都受到嚴密的控製,靈魂躍遷根本不受距離和空間的限製,所以,貝瑞斯的靈魂在第一時間就回到了他的歸處。
而他的屍體,跟人類一樣,身首異處,跌落地麵。
這很稀罕,他需要搞懂這其中的奧秘和差異,因為保不準以後,他的兄弟也會有這一天,而這卻需要他找到解決的辦法,他絕對不允許他們就這樣死掉。
戰場非常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移動,對麵的惡魔仿佛在進行著整體默哀一般,肅穆地就像送葬的現場。
他的目光在那些惡魔的身上遊走。
烏鴉……他如果來殺我,用什麼武器呢?用爪子掏我的心,摳我的眼?
那隻孔雀呢?鳳凰呢?也用爪子?
還有那條長著烙鐵頭的毒蛇呢?
哦……。
就在這時,遠處淩空飛來一箭,破風之聲比箭更加淩厲,直刺耳膜,而在這一瞬,巴豆竟然在心裡想到了聲音的速度,這支箭難道真得是惡魔射出來的嗎?在他的眼裡幾乎平淡無奇,怎麼不讓他懷疑?
他揮手一劍,把握十足,仿佛這一劍還沒有劈出去,而那隻箭就已經被他劈成了兩半。
然而,就在劍刃與箭尖相碰觸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卻一陣恍惚,仿佛先前所見都是幻象。
那支羽箭竟然憑空消失了……。
同時,他的胸前仿佛受到了某種空間的擠壓,接著就傳來了小時候紮針的那種感覺,不用轉頭看,他的左邊肩膀上正插著那隻羽箭,箭頭完全沒入了他的鱗甲,刺痛了他的某根神經。
巴豆微微皺眉,因為他看到對方陣列的兩翼緩緩漂移出兩個帶著尖帽的墨綠色鬥篷,每一個鬥篷裡必然都籠罩著一個惡魔,鬥篷渾然一色,卻不見其人。
這兩個惡魔就是弓箭手,一左一右,最終站在了隊列伸展開的兩隻翅膀的尖端。
他們一個叫巴巴托斯,資料記載,他不但是一個弓箭手,還通曉動物語言,可以和那些凶獸無障礙交流。
另一個叫勒萊耶,他的弓箭上塗抹著病毒,能夠讓中箭之人感染霍亂和黑死病。
他們被稱為惡魔就說明渺小的人類是多麼的懼怕他們的存在。
巴豆並不懼怕他們,隻是他現在也沒有想明白,這支箭是如何射中他的,如果不是他出劍改變了身位,這一箭應該是正好刺中他的心臟。
這一箭對於他來說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那種針紮一般的疼痛隻是他的免疫係統給於他的反饋。
有些人知道他的弱小,所以,在不斷得給予他層層防護,也造就了他現在大魔頭的模樣。
安靜,此刻太安靜了,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
巴豆並沒有下一步的戰鬥計劃,第一次麵對這麼多敵人,他隻是不斷得提醒自己,隻要自己出手,必須一劍一封喉,每一劍都是絕殺,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反擊。
而在惡魔隊列的最後,邁克爾躲在一旁,通過隊列的縫隙遠遠地盯著巴豆。
巴豆用劍殺人其實並不可怕,畢竟,劍可是正統武器,仿佛用劍殺人才是天經地義的行為,而那個拿棒槌的家夥才恐怖,因為棒槌和各種各樣奇怪的武器一樣,一旦出現總能給人帶來不適。
他的目光突然對上了巴豆的眼睛,脖子猛然一縮,再次躲到了彆人的身後,本來,他想讓蓋普打開傳送門將自己送回去,可是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心裡便有了推斷,恐怕,在這些人全部死掉之前,他將不再會受到任何攻擊,所以,他果斷放棄了離開此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