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說的線索,無非是鐘翠山腳下的村子,派人細細地搜索。
可那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南箏緩緩垂下眸子,緊捏著桌邊的雙手無力地滑了下去。
卻聽江珩問道:“你是不是哭過?是因為顧長安嗎?”
他從剛才就注意到南箏略腫泛紅的眼眶,一直想問,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南箏的脾氣一下子被點燃,回懟道:“你說呢!”
滿肚子委屈和憤怒好像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滴眼淚就這麼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
她猛地站起身嘶聲吼道:“你是太子,太子啊,怎麼會連一個人都找不到?為什麼?”
“你,說得那個村子,我已經去過三遍了!大哥根本不在那!”
“為什麼你不能多派點人去找!最起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
南箏眼裡逐漸蓄滿淚水,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覺得是在無理取鬨。
可是她真的,真的,控製不住情緒了。
真的,真的,儘力了。
她捂著臉枯坐下去,淚水泛濫成災浸透指縫,此刻的她徹底卸掉了偽裝,是那麼無助。
勇敢堅毅,冷靜沉著,江珩一直以來都覺得她就是這樣,渾身包裹著一層堅硬的外殼,好像什麼都不會傷害到她。
從未想過,她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麵。
他的心此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無情地蹂躪,疼到難以言說。
伸出的手,在她肩膀上方徘徊,卻不知該不該放下。
他多想,抱一抱她。
江珩舔了舔發乾發澀的嘴唇,滿眼心疼:“對不起,我……”
現在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安慰的話哽在心口,像一塊巨石壓著他不能喘息。
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握成一個拳頭,收了回來,心裡下定了某種決心,嚴肅道:“我現在就傳信京城,請父皇調派一對精英兵馬,勢必找到顧長安!”
私下查找私銀一事,他並未告知給父皇。
此一信,等於是告訴父皇,他擅自離京,私銀一事也將泄露。
無疑會降低父皇對他的信任度,讓那些耳邊的邪佞之風鑽了空子。
一旦父皇和他之間產生間隙,那就不是一頓訓斥那麼簡單,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話,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他更不想讓南箏失望!
江珩手持信件,腳步沉重出了門,找到徐來:“這封信,快馬加鞭送到宮中,記住,讓張公公務必親自交給父皇!”
“是!”
徐來一看見太子這不苟言笑的神情,就知道,事態嚴重。
他本想去問一問顧姑娘,春木是否也在。
現在隻好將此事拋之腦後,分秒不敢耽誤,立刻動身趕往京城。
江珩回到房間時,南箏已然離去,空氣中仿佛還彌漫著她的悲傷。
他呆坐在桌邊,南箏顫抖著肩膀的樣子,好似還在眼前,他忍不住伸出手,搭上她的肩,喃喃道:“彆怕,有我呢,以後你護不住的人,我替你護著,包括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