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了巴名揚,朱蕭索又踏上了回黃狗縣的路。
通過考核迫在眉睫。
朱蕭索一邊揉著戒哭泥濘的小光頭,一邊認真考慮著挖靈石的可行性。
巴名揚的消息還是太過籠統。
但他並沒有說挖靈石是個危險的事情。
相反,這在仙門還是搶手的任務。
估計不會有什麼殺人奪寶的問題。
當然,他也沒什麼寶。
這隻是巴名揚的一麵之詞。
他回山雞縣後可以向楊家的兩位女修了解下挖礦的事情。
說不定能有些新的收獲。
路漸行漸遠,夕陽西下。
終於到了他熟悉的地界。
黃狗縣。
“家主,黃狗縣到了。”
“我認得。走,我帶你們去看看我以前生活的地方。”
“好,多謝家主!”
“多謝家主!”
朱四修等人聽朱蕭索要帶他們去看看故居,也來了精神。
朱蕭索的來曆一直擁有神秘感。
二十年來無人問,一朝出殯天下知。
他們很好奇,究竟什麼樣的土壤,才能讓年僅二十歲的朱蕭索長成令所有人仰望的樟梓棟梁。
直到朱蕭索勒馬停在了一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街上。
“這條街,就是我生活過的地方。”
他下馬慢悠悠地走著。
今時不同往日了。
以前路過馬家布莊的他,目露精光,總會跟一旁的店夥計說一句“我們鹵雞腳店以後一定比馬家布莊更大更強。”
店夥計點頭稱是。
而今再次路過馬家布莊,微微一笑,和旁人說道“如果我當初沒選擇來朱家,而是繼續做鹵雞腳店,一輩子都沒法比馬家布莊更大更強。”
一行人都點頭認可。
而朱蕭索經過馬家布莊門口,發現門口的門童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門童。
以往每次路過,他們都互相打招呼。
這次見麵,朱蕭索便也打了個招呼。
那個門童看了眼朱蕭索,立刻瞪大了眼,連忙磕磕碰碰地下跪
“蕭……朱……小人給您請安了。”
朱蕭索看著門童,歎了口氣
“起來吧。”
本來還想和門童聊兩句的他,轉身離開了。
門童立刻跑回了布莊之內,應該是告訴他們朱蕭索朱仙人回鄉了。
除了這個門童,朱蕭索一路上還見了不少熟悉的人。
但是他們卻讓朱蕭索十分陌生。
粗獷的屠戶,傲慢的說書人,潑辣的寡婦,蠻橫的街溜子。
本來各形各色的人,換上了同一副惶恐而諂媚的模樣。
對於這些舊鄰街坊來說,朱蕭索成為仙人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因為沒有幾個人和這個孤兒有太深的交情。
相反,都或多或少奚落或者小小得罪過他。
一個群體,總需要一個受氣包來承擔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什麼比無依無靠的孤兒更適合當一個受氣包的呢?
自從知道蕭索成為朱蕭索後,這條街上就再沒有走街串巷評頭論足的活動了。
每個人都在家裡,想著自己說過多少仙人的壞話,又有多少傳入了他的耳中。
惶惶不可終日,輾轉不能入眠。
如果朱蕭索記仇,他們恐怕都得一命嗚呼。
隻是朱蕭索似乎並沒有清算的意思。
見了每個人,都是像往常一樣微微點頭。
衝著下跪的人重複道
“起來吧。”
然後就帶著人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了。
他們日夜恐懼的陰影,朱蕭索似乎根本看不見。
誰會在意螻蟻的動作呢。
他走到了楊大嬸門外。
想著平日楊大嬸經常少要自己的錢,或者多給幾隻雞腳。
除了店夥計,楊大嬸算是對他關照最多的人了。
自從朝夕相處的店夥計背叛後,楊大嬸成了他此世記憶裡的月光。
雖然不是特彆明亮,但卻是唯一照在他身上的光了。
也不知道那頭驢有沒有跑回來。
楊大嬸家院門大開,朱蕭索在門口張望了一眼,看到楊大嬸正在雞棚忙碌。
他拍了拍門板。
“楊大嬸,忙呢?”
楊大嬸從雞棚鑽出來,頭上還有幾根雞毛。
“喲,這不是朱家大仙人麼?咋回來了?”
楊大嬸雖然語氣中稍微有著恭敬和討好,但不似其他人奴顏婢膝的模樣。
這讓朱蕭索心中好受了許多。
現在也隻有楊大嬸,還能讓他想起,自己曾經是個叫做蕭索的鹵雞腳店老板。
“回來看看以前生活的地方,也來看看你。”
楊大嬸有些手足無措
“你瞧你,回來也不說一聲,我這雞棚昨天莫名其妙塌了,還在修,一身邋裡邋遢的見你多不合適。要知道你回來,我肯定穿著我那件大紅襖早早在門口迎你。”
“沒事,楊大嬸你這樣挺好。”
楊大嬸那件大紅襖他見過,除了喜慶一點,也沒什麼好看的。
聽說是她年輕的時候從馬家布莊買的,一直沒怎麼舍得穿過,隻有過節才會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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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外麵等我吧。”
“是!”
朱蕭索進了院子,像以前一樣,坐在了雞棚前麵的那塊光滑的石頭上。
“仙人,石頭臟,上麵還有雞屎,你快起來。”
“沒事,我們就和以前一樣,坐著聊一會吧。”
“誒,好。”
楊大嬸也坐在了旁邊的木樁上。
“店夥計呢?怎麼沒回來?”
楊大嬸一邊擦汗一邊問道。
“我出來總得有個靠得住的人看家啊。他在朱家管事,忙,沒空回來。”
“也是,你們倆相依為命,你成了仙人重用他也是應該的。老黃頭呢?”
“找到了他失散的家人,正含飴弄孫呢,也沒空回來。”
“都好,都好就好啊。”
“嗯,都挺好。”
“你呢,當了仙人,是不是感覺特彆棒?”
“嗯,特彆棒,我在山雞縣老神氣了。”
剛說完,門口朱四修道
“家主,馬家布莊的老板獻禮求見。”
楊大嬸一聽馬家布莊的老板來了,連忙起身道
“這可是大人物,我穿成這樣太不體麵了,得進屋換上大紅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