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溫舒轉投劉徹府內,消停了一陣,今兒又來勁了,但他自覺來勁的有道理!
是百分百的勝仗!
說罷,又在心中打起腹稿,
“劉屈氂開口,演一出忠言進諫,陛下又不溫不火,無論陛下知與不知這一出,看來都未反對,不反對就是讚成,
私庫入錢,此事早晚要解決,旁得法子沒有,不如找大司農支取,反正太上皇用少府周濟過大司農署,現在再讓大司農還回來,有什麼不行呢?
左兜進右兜的道理。”
東方朔遙遙瞧了王溫舒一眼,連眼皮子都沒動,哪怕王溫舒為中尉最得勢時,趨炎猢猻整日擁在王中尉腳下,那時東方朔就半拉眼瞧不上他,
王溫舒狠,卻也隻有狠,世人口中的能借勢在東方朔看來,不過是媚上,上麵看什麼他就乾什麼,喜歡聽什麼他就說什麼,此為忠臣之道?
再者,此人出身卑微,大字不識幾個,東方朔也找到他不知仁義的原因了,聖人言都不讀,懂什麼仁義?
麵對王溫舒的詰問,金日磾回得堅決,本他不想說的,借此機會,不如直接說清楚,免得旁人再動心思,麵向陛下稟禮,
“陛下要臣管一國財庫,以司農署資少府,隻要微臣受陛下信任一日,是絕不會做得!”
見金日磾理都不理他,王溫舒心中鬱氣,此等小人都敢輕視自己了,想當年,為中尉時,多少此等小兒攀附,自己都不多看一眼,又是胡人小兒,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劉據不吝眼中讚色,看了金日磾一眼,
“少府之事再議,接著議張騫的事,你們不是一直暗中等著此事嗎?現在來了,又扯到彆的上了。”
陛下都發話了,群臣隻能強行把這一茬壓下,可就算再議海貿,也是議得漫不經心,
囫圇了一個時辰後,朝會結束,眾官員就像屁股著火一樣,匆忙告退,也不知都回去做些什麼,
“邊長史!”
齊地出身的官員叫住丞相長史邊同,幾人眼睛一對就知道在想些什麼了,邊通點頭道,
“此事可做!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雪中送炭更要分出個先後。”
見邊通也是此意,為首的齊地官員重重點頭,臉也激動得發紅,
“我們想著先湊出來些,借著什麼名頭先送到少府,其餘再回書多弄些,給陛下表忠心的機會不多,此次,我們一定要抓住!”
“去辦吧。”
丞相長史邊通點點頭。
剛下朝會,劉據又把劉屈氂召到了寢宮,
“陛下。”
見到劉屈氂的樣子,劉據是又好氣又好笑,自己都說有辦法了,不知他在急什麼,
“朕少時就認識你,那時你行事謹慎,說話連多一個字都不肯說,怎年紀越大,反而更激進了?”
“陛下!”劉屈氂振奮道,“微臣受君恩,得重任,拚出性命,也不能讓少府垮了!”
劉屈氂忠心為國,劉據心生感動,臉上卻不做顏色,
“少府垮不了。”
聽陛下又這麼說,劉屈氂有些急了,
“真是想不出什麼辦法了,若陛下還有辦法,還請支會微臣,微臣也好早做準備。”
正欲開口,掖月殿親侍衛伉走進,
“陛下,大司農金日磾請見。”
“正好,讓他也進來吧,朕一起說了。”
“是。”
劉屈氂愣住,
陛下真有招?!
若按製度走正路,不以彆的斂財之法,就隻有一條路,除非是找到如上林苑一般的穩定財源,能源源不斷的供應資金,但若是真有這種地方,也早被開發出來了,哪能等到現在,讓劉屈氂如此犯難,
眨眨眼,劉屈氂眼中現出迷茫,金日磾跪坐到他身邊了,他都沒注意到,
“臣請罪!”
金日磾上來就是請罪,應是為朝中一事,劉屈氂回過神來,低下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
望著這二位重臣,一忠一直,劉據倍感欣慰,
“大漢錢袋子,你們一個主外,一個主內,朕離了你們哪個都不行,就是要兩條腿才走得動&nbp;。”望向金日磾,笑問道,“你覺得朕朝中諸臣所言,是不是朕的意思?”
金日磾稟道“微臣不敢揣測聖意,但無論是與不是,對臣而言都一樣。”
“哦?怎麼一樣?你說說。”
“太上皇置水衡都尉,是因私廢公之始,鹽官鐵官都是如此,臣在東宮,陛下就一直教導朕,要公私分明,大司農就是大司農,少府就是少府,豈能攪和在一起?
微臣時時謹記陛下教誨,斷不敢望。”
說著意切,金日磾鼻子一酸。
“好,你要記得今日說得話,朕若真有一天錯了,你也要堅持自己。”
“是,陛下。”
金日磾再忍不住,簌簌落淚,聽到少府空匱時,金日磾如遭雷擊,他比誰都清楚,陛下用在自己身上的錢幾近於無,而陛下卻挺了這麼久,時不時還用在國事上,一想到這,金日磾心裡就堵得難受,
此番前來,他一是想認錯,二是真想尋出條路來,要能有條萬全之策,他粉身碎骨也乾了!
羊皮摩擦聲,劉、金二臣定神望去,
見陛下攤開了堪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