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麵上的年味越來越濃,隨處可見丟個鞭炮聽響的孩子們。
富裕的人家也已經給孩子換上了新行頭,孩子們的笑容好像也比以往更盛了些。
工廠和機關這時候還沒放假,但街麵上的人是越來越多,百貨大樓、商場、菜市場這些地方人頭攢動,除了有女性麵孔之外,還有很多年輕人。
看來知青回城的浪潮無法阻擋了。
李劍垚這幾天也很忙碌,一方麵是出去采購過年的物資,水果、魚蝦、肉食、蔬菜、乾貨,市麵上有得沒的,李劍垚空間裡都不缺,光是灘羊都弄了好幾隻。
反正家裡人多,天氣又冷,該凍的凍上,該放地下室的放地下室去,能吃到正月最好。
另一方麵就是給各家送送年禮。
宗家、福帥家、徐家、程家,大院裡的蕭家、羅家、曾家,師父那邊,王長安那邊,學校裡的陳教授、周校長,哪家都要撕扯一番坐下聊一會兒,時間好像根本不太夠用。
李劍垚邀請陳教授來家裡過年,但老頭兒毅然拒絕了。
“學校會安排這些孤寡的教師一起過年的,不會孤單,你家裡人多,自己過自己的吧!”
“老師,我拿你當自己人,你卻分的清楚你我啊。”
“彆扯淡了,東西我收了,你忙你的,我也不習慣太熱鬨的地方,去吧去吧!”
給陳教授的年禮生食不多,又不好煙酒,隻好多帶了些奶粉蜂蜜之類的。
忙活完也就離過年不遠了。
這時候過年隻有三天假,今年又沒有三十,臘月廿七,師丈穿的西裝革履,風衣圍巾外加水獺的帽子造訪。
“開上你最好的車,跟我去趟考古所。”
“您這是咋了?”
“過去惡心惡心當初往我臉上扔菜葉子吐唾沫的人,他們過了好些個好年了,該過過不開心的年了。”
李劍垚對他這種囂張的行為深表認同,開上家裡的皇冠,載著師丈出了門。
李劍垚在考慮過兩年是不是再購置幾台勞兒啥的,低調務實的車平時用,豪車也有豪車使用的場景。
其實考古所目前的辦公地點就在東廠胡同,而師父他們老宅在美術館後街,兩地相距一裡地,但距離李劍垚家有六裡地,還得搭公交過來,看來這裡麵一定有點故事。
“您遇到之前的同事了?”
“恩!
正好平反了,我得回去看看老同事,順便索要一下我的稿費,工資什麼的就算了,這些年我沒在這邊工作,不要也沒什麼。
但稿費是我的個人財產,我的所有著作出版都是所裡在管,這些錢不能便宜了那幫王八蛋。”
車子停在考古所的小樓前,李劍垚停好車迅速過去給師丈開了車門,這種裝比的時刻自己還是很有興趣旁觀的。
鋥亮的車子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翹首圍觀,雖說是上班,但最後一天了,誰都無心工作,每個窗前都有幾顆腦袋。
之前吐吐沫,扔菜葉子的人不少,但真正的原因還是有人羨慕嫉妒師丈的稿費多,又是宅子又是鋼琴又是家電的,十幾年前的時候就那麼富足,著實讓人眼紅。
但要論專業能力,他們還真不行,無論是史學、考古學、現代斷代技術還是外語能力,師丈是真的強,更有一手寫詩的天賦,讓人望塵莫及。
當初叫囂的最盛的是個姓曹和姓尚的,矮個裡拔尖子,他們也算是不錯的專家,綜合起來實際上就是把人給熬死了,自己就是大師。
畢竟這個行業裡,從業人數是不多的。
陳漫哉拄著拐棍,一步步走向小樓。
穿的溜光水滑,胡子也修剪的整整齊齊,再加上一副年輕時俊朗的外表,即便成了老頭兒,也是顯得相當的有氣質。
有人已經認出來他了,有的新人則不知這位是什麼來頭,一時間驚訝的、不解的、激動的,還有閃躲的,各有心思。
“是陳主任嗎?”
“老許、老高、老戴、老郭、老胡,多年不見,諸位可好?”
“哈哈哈哈老陳啊,你果然沒事,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