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婆婆的醫廬在城裡還是很有名的,有時候我們要是受的傷重了,也會來找她。”
紫雲兒帶著白忘冬一路出城,來到了城西郊外陸楊說的那家醫廬。
“還需要找外麵的大夫?”白忘冬好奇地問道。“你們千戶所的醫師水平不行?”
“你說話要不要總是這麼直接,什麼叫水平不行,丫丫隻是還沒熟練怎麼治重傷,她的醫術是沒問題的。”
紫雲兒沒好氣地說道。
“再說了,你以為哪裡的千戶所都像你們京城啊,有林昭月那麼一位聖手中的聖手鎮著,就算是再嚴重的傷都能救回來。”
林昭月確實是個大牛。
這姐姐號稱“隻要不死,那就能活”,傳聞當年有一身中七十箭,箭箭淬毒,送過來的時候最多還有半分鐘就要咽氣的將軍到了她手裡,在場那些將軍親衛幾乎沒一個相信自家將軍還能活下來的。
結果這姐們就看了一眼,然後在這僅剩的三十秒裡賊拉裝逼的洗了個手,連帶著衝了臉,最後上手的時候連十五秒都不到。
但結果就是,十五秒以後,這將軍被吊住了命,三天之後,這將軍徹底從鬼門關把那跨過去的十分之九的身子給收了回來。
說真的,直到現在京城裡都有人在傳林昭月有起死回生之術。
要不白忘冬在北鎮撫司誰也不服就服這姐呢,就單單說這靠實力裝逼的水平,白忘冬就覺得自己拍馬不及,還需要繼續精研。
三十秒,生死時速,先洗手,再衝臉。
這得對自己醫術多有自信啊。
帥呆了好吧。
裝逼這事沒啥,誰都會,但要裝得帥,最後還能裝得讓全天下都驚呆了地說一句“哇槽”的,少之又少,鳳毛麟角。
林昭月,林醫師。
吾輩楷模。
白忘冬叫彆的人“姐”那是在逢場作戲,但叫這位一聲“姐”,那是真的發自內心。
“不過,一個醫師治不了重傷?你們千戶所養著當吉祥物呢?”
“什麼是吉祥物?”
“就是特彆卡哇伊,但又沒啥用的那種東西。”
“你才沒用呢,找一趟刀王能把自己的骨頭給捏碎。”一提到這“丫丫沒用”,紫雲兒就呲牙了,白忘冬覺著要不是自己現在受著重傷,這姑娘說不準能跳起來咬他一口。
不過,隻是片刻,紫雲兒的表情就低落了下來。
“你不知曉這裡麵的內情,就不要說這麼討厭的話,我們千戶所本來是有一位很厲害的醫師的,雖然比不了你們那邊的林昭月,但在鳳陽府也是赫赫有名的神醫,隻不過後來,他……沒了,所以這才讓丫丫繼承他位置的。”
“繼承?”
“他是丫丫的父親,一位很好很好,全天下第一好的大夫,要不是入了錦衣衛當醫師,他也不會英年早逝。”
紫雲兒語氣有些低沉。
“我師傅說了,我們整個千戶所都欠他的。丫丫的娘親很早就沒了,讓她當醫師也是我們想多照顧她一些,不過,你信我,她自小學醫,她的醫術絕對沒問題,隻是當初她父親的死對她打擊太大,所以才治不了重傷,要是……”
說到這裡,紫雲兒停下了。
要是什麼?要怎麼做?
她也不知道。
“那也是傻。”
根本煽情不了一點。
白忘冬還是覺得這決定做的蠻傻的,即便是背後有著再怎麼感人的故事,但醫師那樣重要的職位隨便交給一個有心理障礙的人,做這個決定的人怕不是腦子讓門給擠了。
“是有點傻。”紫雲兒嗤笑兩聲,也沒反駁。
她也覺得千戶大人做這個決定有點傻,可就是這麼傻的決定卻被整個鳳陽府千戶所的錦衣衛都同意了,說到底,傻子老大帶出來的也隻能是一群傻子。
紫雲兒喜歡傻子。
“也還好城中還有一位銀月婆婆在,這些年倒也沒有因為這件事造成多大的影響,要是再等一段時間丫丫還是調整不過來,到時候我們千戶大人應該會換下她吧。”
“應該啊。”
白忘冬瞥了她一眼,紫雲兒訕訕一笑。
“應該”就是說她也不確定,就憑他們千戶大人那個腦回路,紫雲兒就算是跟了他這麼多年也弄不清他那肌肉腦袋裡在想什麼,你能和一隻大猩猩感同身受嗎?在紫雲兒看來,大猩猩都要比他們家千戶大人要聰明一點。
“到了到了,快不要聊了,趕緊處理你的傷要緊。”
紫雲兒遠遠得就看到了遠處那處不起眼的醫廬,連忙打斷了白忘冬接下來的話。
和另一個地方的同僚討論自家老大的智商問題,就算是紫雲兒這腦殘粉也會覺得丟人的好吧。
聽到她的話,白忘冬朝著那醫廬遠遠看去。
那醫廬還是滿冷清的,稀稀拉拉得沒多少病人。
不過也是,郊外這麼遠的地方,除非是遇到了什麼大傷大病,又或是什麼疑難雜症,不然的話,很少會有人會來這麼偏遠的地方瞧病的。
把醫廬開在這裡,這位銀月婆婆莫非是個喜歡清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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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全是這樣。”
聽到白忘冬的問題,紫雲兒搖了搖頭。
“這處醫廬是銀月婆婆的師父傳下來的,她師父的墓就安置在醫廬後麵,銀月婆婆在這裡,更多是為了守墓。”
推開草廬的門,紫雲兒帶著白忘冬朝著醫廬裡麵走去。
白忘冬好奇地打量著這裡的環境,很平常,沒有半點特彆的地方,根本看不出來這裡會有著一位醫術精湛的聖手大夫。
走進院子當中,白忘冬看到了很多躺在擔架上的病人。
這些人穿著一樣的衣服,大多數都是受了傷,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看了一眼,白忘冬就從這些人身上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了前麵的草廬。
紫雲兒很熟稔的帶著白忘冬踩著石板路一路走進了草廬裡麵,這裡的布置看起來素靜淡雅,讓人覺得舒服的很。
“小雲兒來了。”
就在兩人剛踏進這草廬的第一時間,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就在白忘冬耳邊響了起來。
白忘冬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笑起來很和善的老婆婆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紫雲兒見到她臉上立刻展露出甜甜的笑容。
活久見,白忘冬來了鳳陽府一天多,這還是第一次見紫雲兒能笑得這麼甜的。
要不是手頭沒什麼相機之類的東西,白忘冬早就把這照片拍下來蓋到她腦門上了。
“婆婆,您快幫他看看胳膊,傷的很嚴重。”
雖然這姑娘總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他,但做起事來也不會小心眼,見到銀月婆婆的第一時間就立馬說道。
銀月婆婆聞言朝著白忘冬手臂看了一眼,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過這邊來坐。”
一邊說著,一邊健步如飛地走到了桌子前,示意兩人來這邊來。
白忘冬很聽話地坐在了銀月婆婆指定地座位上,等待著她的下一步指示。
“怎麼會傷的這麼嚴重?”
銀月婆婆檢查著白忘冬的右臂,語氣有些凝重。
“傷他的人這是和他有多大的仇?下手如此狠毒,幾乎將他整個右臂的骨頭全都捏碎了,可這麼重的傷,為什麼你其他地方反而沒事呢?”
聽到這話,紫雲兒抬頭望天,一句話都不想說。
“傷我的是位皮相極為俊俏的美男子。”
紫雲兒不說,白忘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