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這是周天燁到了這個歲數之後第一次如此迷茫。
即便是之前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當眾殺了另一個兒子,他都沒有如此的迷茫過。
可他不明白,周家家財萬貫,周成棋又是基本上板上釘釘的周家家主。
他是哪裡昏了頭,要摻和到這種事情當中。
他們周家不缺錢啊。
“或許……是爹你活的太久了吧。”
周成書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說出了一個可能的事實。
周天燁混濁的目光微微一頓。
活的太久了?
“隻要你活著,周家的一切就永遠都不屬於大哥。”
周成書繼續說道。
“他已經到了快要半百的年歲了,他不想再當個孩子了。”
周天燁微微一怔,就這麼呆愣了幾秒,然後重重地歎息一聲。
那維持了半天的強硬此刻從他的臉上飛速褪去,疲憊占據了他的雙眸,他整個人的腰都彎下去了幾分,任何一個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都會忍不住說一句“他老了”。
周天燁就這麼抓著手裡的卷軸,看著上麵的一字一句。
隻有幾個月的時間,僅僅就隻有幾個月的時間。
若是幾個月前他能夠注意到周成棋起了這樣的心思,是不是就不會讓他誤入歧途。
“唉~~~”
“都是命。”
他老了,就算是不想認命也得認了。
但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他緩緩抬起頭來,朝著蔣越的方向看去。
那一瞬間,蔣越頓時感覺到一股冰涼纏繞到了他的身上。
他手掌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就放到了腰間的刀柄之上,整個人目光凝固,看向周天燁。
這老東西對他起了殺心!
“周老,你可想清楚了,我今日要是走不出周府,那這份卷軸裡的內容就會全蘇州城皆知,你殺我,是要用整個周家來陪葬的!”
他厲聲說道,但握刀的手上已經青筋暴起。
這老東西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你們乾的事情不缺成棋一個,他能參與進去,必然是你們當中有人蠱惑了他。”
周天燁用最平靜的語氣說道,但這平靜當中卻是殺意蕩漾。
“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
誰他媽知道是誰。
要不是周成畫的話,他都不知道周成棋也是他們的一員。
誰知道是哪頭驢這麼厲害,把周成棋的腦袋都給踢傻了呢。
但無論是誰,現在周家涉及這件事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但這份證據隻有我有。”
蔣越將已經死了的周成畫自動忽略。
“隻要我能逃過一劫,周家就能撇開乾係,周老,我們還是談談如何保住我這條賤命吧。”
聽到他這句話,周天燁收起了眼中的殺意。
他知道,他現在隻是在無能狂怒罷了。
“你如何能保證沒有彆的方法能查到周家這裡?”
“這點你放心,我既然敢和您談條件,那自然是有這個底氣。”
什麼東西都是唯一的才是最好的。
他自然要保證自己手裡的東西有足夠的誘惑力。
周成棋參與這事情隻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這點痕跡他想消除不是什麼問題。
隻要他手裡的這份證據不暴露,那周家就不會出現在這個案子當中。
“好。”
周天燁妥協了。
他對著蔣越點點頭。
“這條生路,老夫給你了。”
“多謝周老!”
蔣越忍不住激動大叫一聲,朝著周天燁彎腰恭敬行禮。
死中求生。
這條生路,被他硬生生地找到了。
天不絕他!
……
“我來這裡找一塊拚圖。”
平湘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