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廣茶樓。
這算是尊海城內最大的茶樓了。
茶樓的中間有個台子是專門用來唱戲的。
二樓的包廂內。
餘衫低頭聽著下麵的那“咿咿呀呀”的叫聲實在是聽不明白,根本看不出來這玩意有什麼好看的。
說白了,這些不都是海外麵陸地上的人傳進來的東西嗎?
真的有那麼有意思嗎?
可看到白忘冬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他又不好開這個口。
總的來說,不管是為了報恩,還是因為單純想了解一下“墨一夏”這個人,餘家兄妹還是跟著他來了盛廣茶樓。
“幽海城的學宮是什麼樣子的?”
也算是沒話找話題了。
餘衫忍不住開口道。
“就一般樣子唄。”
“一般是什麼樣?”
“你沒見過尊海城的學宮嗎?”
白忘冬扭過頭看向他,表情怪異地問道。
“天下學宮一個樣,你不會隻見過尊海城的學宮吧?”
“……”
這話說的還真對。
他就沒怎麼離開過尊海城。
“那幽海城是什麼樣子的,我聽聞那裡是一片黑海,天不像尊海城這麼亮,但卻常常有光魚群遊過,分外的美麗。”
這話是餘姝接口道的。
“美麗……嗎?”
白忘冬聽到這話,語氣微微頓了一下,然後眼皮低垂。
“可能是漂亮吧,不過我一年四季總是看到那一幕,也沒什麼感覺了。”
“是嗎?那……”
就在餘姝剛想要繼續開口的時候,餘衫拉住自己妹妹的袖子,對著她搖了搖頭。
餘姝不知道,但他是了解的。
幽海城外的黑海並不隻是帶來的暗光這麼簡單。
更多的,那是一片會吃人不吐骨頭的海域。
裡麵遊著的光魚群也不是什麼美好之物,那是會吞噬血肉的魚群,一般人若是陷入到光魚群中,兩個呼吸之間就會被啃咬成白骨。
為此,幽海城的百姓沒少遭難。
尊海城也曾派人去處理過,但光魚群根本殺不乾淨,耗下去隻能是浪費人力物力,所以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
光魚美景是昔日有人寫書描繪出來的絕美之景。
這書在海靈族很是暢銷,因為這個吸引了不少人前去觀景,甚至被譽為是“海靈族十大瑰景”之一。
可是對於幽海城的本地人來說,那黑暗中的燦爛光芒根本看不出半點的美麗。
“抱歉,是家妹唐突了。”
餘衫道歉道。
“沒關係,不知者無罪,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白忘冬靠在椅子上,淡淡開口道。
“其實你們也沒必要纏著我,我真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值得你們感謝的事情,就那幾個廢物的實力,放眼整個學宮都找不出來半個一樣的。”
“幫你妹妹,真的隻是舉個手的功夫。”
“我明白。”
餘衫點頭。
學宮的含金量當然是有的。
很久之前,海靈族內就隻有水仙法這一種仙法。
是當今國師年輕時候悄悄離開東海,遊曆陸地上的王朝,遍學百家之術法,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把陸地上的仙法給送回海下。
然後再力排眾議,在各地創建學宮,遍招天下學子,無論身份貴賤,有教無類來傳授各類仙法。
這才有了海靈族如今仙法百花齊放的盛景。
也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才被封為了國師。
可以說,海靈族修行界能夠有今日之光景,都是國師大人一手推動而成。
國師,便是一國之師。
他是最當得起這個稱謂的人。
而因為不看身份,不看貴賤,所以學宮招收弟子唯一的標準就是天資。
若是學宮按期考核中不達標的話,也是會被勸退的。
“學宮弟子”這四個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實力和天賦的保證。
像江詹那種跳梁小醜,連學宮的門檻都摸不到,怎麼可能能和墨一夏相比。
不過……
“即便如此,我還是要謝謝你,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但對我們兄妹二人來說,可是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這四個字放在這裡一點都不為過。
餘衫都不敢想若是真的讓那四個垃圾得逞了,那他們為了羞辱他會對餘姝做些什麼。
那絕對會是不可估量,也是不可挽回的傷害。
他根本不敢去試著往下多想一點。
所以……
“你的這份人情,我勢必是要還的。”
語氣很嚴肅。
白忘冬眉毛微微挑動了一下。
他要的其實就是這句話。
討要人情這種事情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其他關係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麵對像餘衫這種道德感極強,又重情義的人來說,欲拒還迎隻會加深他潛意識裡麵的親近。
你越是不想要,他越是想要給。
一來一往的拉扯下,這個人情隻會越滾越大。
白忘冬要做的,就是永遠都不要在嘴上認可這一份恩情的存在。
恩情存在,那他和餘衫之間就永遠有連接的那根線。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由這根線不斷的延伸,就能夠加深他和餘衫之間的關係。
說實話。
能走到這一步,其實並不在白忘冬最開始的計劃當中。
怎麼說呢?
這世上一定不存在絕對的巧合。
所以他和餘衫的關係也不是因為巧合為之。
可和其他時候不一樣,這一次餘姝的遭遇還真不是在他的推動下完成的。
作為畫卷上勾勒的一部分。
他頂多就隻是讓人盯著那位清樂公主府的小郡主,以此收集清樂公主府的情報,就連他都沒想到,這位小郡主會給他創造這麼一個完美的機會。
若是他不好好利用的話,他都覺得自己對不起那位小郡主可愛的愚蠢。
所以他才能夠刻意地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出現。
上演了一出“英雄救妹”來和餘衫建立起聯係。
事實證明。
他這一步走的很成功。
“謝不謝的先兩說,我就是有些好奇,為什麼你會那麼輕易饒過那幾個人?”
白忘冬看著戲台上正在換場,好奇地扭過頭朝著兩人問道。
“雖然你那一刀下去的確會斷了你的仕途,但就算是你不揮刀,在城衛司也該有上百種方法能整治他們吧,可我聽你的意思,好像是想把他們給放了?”
“難道僅僅就因為他們是權貴?”
聽到這個問題,餘衫先是微微愣了一下。
然後,很快就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
如果是會為權貴折腰的那種人,他餘衫也不會有今日之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