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公墓的事,終於告一段落。
除了留守在南山的重炮聶雄之外,楚江小隊所有人都回到了天驕華府的彆墅之中。
看來聶雄也是感應到江滬和莊橫身上的傷勢,所以自告奮勇將前邊幾天的鎮守任務攬到了身上。
對此常纓並沒有多說什麼,反正她說過了時間由這三人自行安排,讓江莊二人養好傷勢,也能更好麵對接下來的麻煩。
事實上在那頭變異屍被南越王捏爆之後,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第二頭變異屍出現。
這讓秦陽都有些疑惑,為什麼那頭變異屍能這麼快成為裂境中期的變異屍,而其他的屍體卻隻是有一些隱晦的生機?
最終秦陽得出結論,那頭變異屍應該是離南越王墓宮更近一些,吸收了一些墓宮透發出來的特殊氣息,所以得以變異。
值得一提的是,回到彆墅之後,莊橫並沒有像江滬一樣直接去休息,而是第一時間跑進廚房,給眾人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飯。
“味道不錯,你這胖子雖然實力不怎麼樣,但這做菜的手藝,差不多都能比得上本王當年的禦廚了!”
南越王一連乾了三大碗白米飯,吃得滿嘴是油,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肯定了莊橫這個五星級大廚的廚藝。
這無疑是三千年來,南越王第一次吃到一頓飽飯,再加上莊橫的廚藝確實非同小可,差點讓她連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了。
“前輩高興就行!”
對於這個喜怒無常的南越王,莊橫可不敢像秦陽那般隨便,口中的稱呼也讓南越王頗感滿意。
這或許是整個楚江小隊之中,南越王第一個生出好感的隊員了。
吃過了莊橫做的菜之後,恐怕其他人做的東西,都很難入她的口。
“行,本王以後每天三頓飯,都交給小胖子你了!”
南越王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又抹了一把嘴角的殘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得眾人麵麵相覷。
“不行,他還有自己的任務,哪能天天給你做飯?”
在其他人微微一愣之際,常纓卻很快回神來,口氣更是有些針鋒相對。
作為楚江小隊的隊長,常纓剛剛才給莊橫安排了任務,後者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彆墅之中,包攬一日三餐更是不切實際。
“你那算什麼狗屁任務?”
南越王眼睛一瞪,絲毫不客氣地罵了一句,讓得常纓當場就要發作。
“南山的情況,本王不比你們更清楚?”
但緊接著南越王已是再次開口出聲,聽得他說道:“半年之內,不可能再有變異屍出現,你們守了也是白守!”
看來南越王剛才也聽到了常纓對莊橫三人的任務安排,在她看來有些可笑,這不就是在做無用功,浪費人力時間嘛。
可一來常纓並不是太相信南越王,再者身為楚江小隊的隊長,就算有一絲的可能性,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這可是齊掌夜使和段鎮守使都重點關注的大事,若真的出現什麼變故,尤其是人為失誤的話,她這個楚江小隊的隊長也就當到頭了。
“哼,我大夏鎮夜司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劃腳!”
雖然常纓知道南越王所說很有道理,但她還是冷哼一聲,直接抬出了大夏鎮夜司,讓得南越王有些沉默。
她確實是可以在楚江小隊這裡耀武揚威,但拿到整個大夏鎮夜司可就有些不太夠看了。
南越王也知道這些大夏鎮夜司的人不會聽自己的,他們自有一套責任和規則,自己說再多恐怕都沒用。
“那就給本王把飯做了再去守那邊!”
南越王覺得自己已經退了一步,這是身為曾經王者的頤指氣使,她似乎是忽略了眼前這些人,並不是自己的臣子。
“抱歉,前輩,我……”
莊橫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見得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口中說出來的話,所有人都能聽出那抹拒絕的意思。
“放心,不會讓你白做的!”
然而就在莊橫拒絕之言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南越王已經是直接站起身來,走到了前者的身後。
噗噗噗……
緊接著南越王抬起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莊橫的後背之上某幾處點了點,讓得常纓臉色微變。
“你乾什麼?”
常纓霍然起身,口氣也極為不善,盯著南越王的目光很是陰沉,似乎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
常纓還以為是莊橫拒絕給這老女人做飯,讓得其惱羞成怒,要在這一刻出手教訓莊橫呢。
身為楚江小隊的隊長,就算常纓知道自己不是南越王的對手,她也不能讓自己的隊友被一個外人這般欺負。
“無常,先等一下!”
不過在常纓身上冒出磅礴的氣息時,旁邊已是傳來一道平和的聲音,正是秦陽所發。
“看看情況再說!”
見得常纓還沒有消氣,秦陽便也站起身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總算是讓常纓收斂了幾分怒氣,但視線依舊沒有離開過那邊二人。
也就是常纓對秦陽無條件地信任,既然這位都這樣說了,那就先看看情況再說,等結果出來之後再做決定不遲。
“我……”
“閉嘴!”
莊橫似乎想要問點什麼,但剛剛說出一個字,便被身後的南越王無情打斷,而且口氣很是淩厲。
“運轉變異氣息,衝擊段位桎梏!”
緊接著從南越王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飯桌旁邊的所有人麵麵相覷。
而當他們意識到一個可能的時候,心頭儘都掀起了驚濤駭浪,總覺得這樣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議。
就連常纓都是臉色古怪地看著那個女人,結合著對方剛才說過的話,她有理由相信現在發生的事,確實對莊橫有天大的好處。
可他們又知道,南越王是一名古武者,她的手段又怎麼可能對一個變異者產生效果呢?
更何況南越王還是一個三千年前的古武者,在那個時代恐怕還沒有變異者吧。
眾所周知,變異者的修煉方式和古武者是沒有共通之處的,兩者就仿佛涇渭分明的兩種力量,井水不犯河水。
當然,秦陽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妖孽是個例外。
所以說在常纓他們的理念之中,古武者想要憑借自己的內氣,幫助一個變異者提升修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偏偏南越王這個時候好像就在做這樣的事情,而且看起來還有著極大的信心。
就連秦陽都生出一抹古怪,心想要是這樣的事情能做到,那說不定就是一條全新的修煉道路了。
“難道真正的古武功法,真能影響變異者的修為?”
不過下一刻秦陽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得到的那兩門古武心法。
清玄經不僅讓秦陽修煉出了古武內氣,還讓楚江小隊這些變異者各自得到了好處。
後來從潛龍大會上得到的獎勵,讓秦陽找出了正宗浩然氣心法,那可是能讓鎮夜司首尊葉天穹都瓶頸鬆動的無上心法。
單從這些情況來看的話,古武跟變異並非沒有相通之處。
如果要說秦陽得到的兩門古武心法,跟如今的古武心法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清玄經和浩然氣心法更加完整。
如今的古武界,哪怕是那些所謂的名門大派,其內的傳承幾乎都是殘缺不全。
要不然古武界怎麼可能連一個堪比化境的虛境強者都沒有,隻靠著一些所謂的玄境高手撐門麵呢?
明顯秦陽得到的兩門古武心法,才是最正宗,沒有缺失的古武心法。
眼前這個南越王,乃是三千年前的古人,三千年前的全盛時期,恐怕也是超越普通五境的超級強者。
所以秦陽有所猜測,南越王修習的古武心法,應該是跟清玄經或者正宗浩然氣心法一樣的完整版,甚至還要更強。
既然如此,那這個時候南越王的動作也就有跡可循了,完全不是常纓他們下意識所想的那樣做無用功。
如今的秦陽也是一個擁有古武內氣的變異者,嚴格說起來他就是一個古武者,所以對於某些東西的了解,遠比常纓他們多得多。
“她點中的,應該是莊哥的後背重要穴位!”
清玄經和浩然氣心法之中,也有很多對穴位的說明,那是古武內氣運轉大周天的必經之路,秦陽自然不會陌生。
再加上他精神念力的強大,這個時候感應出了一些端倪,心頭不由極度期待起來。
轟!
果然不出秦陽所料,當南越王收回右手,站在莊橫身後等了幾分鐘之後,從莊橫的身上,赫然是爆發出一股磅礴的氣息。
“這……這是?”
當楚江小隊諸人感應到這股熟悉的氣息之時,他們臉上的神色瞬間凝固,看得出是一種極度的震驚,還有意外。
本以為一個古武者對一個變異者的施為,不可能收到什麼效果,卻沒有想到這效果竟然這麼快就呈現在了自己的眼中,而且還這麼好。
很明顯從莊橫身上爆發出來的,是從裂境後期突破到裂境大圓滿的氣息,這一點眾人都是沒有感應錯的。
尤其是江滬,他跟莊橫一直都是齊頭並進。
沒想到僅僅是南越王的一個動作,就讓那死胖子走到自己前麵去了,這讓他的心情極度複雜。
莊橫和江滬一樣,都在築境大圓滿的層次停留了三年之久,最終才在秦陽拿出的清玄經幫助之下,成功突破到了裂境初期。
後來他們靠著自己的修煉突破到了裂境中期,然後又在秦陽的丹藥之下更進一步,達到了裂境後期。
本來為自己要在這個段位停留至少幾個月的時間,沒想到這才一個月的時間不到,莊橫竟然就再次突破了。
江滬和場中所有人都知道,莊橫之所以能突破,多半就是因為南越王剛才的動作。
這讓他們心情在變得複雜的同時,又異常激動。
“我……我突破到裂境大圓滿了?”
再過片刻,突破完成的莊橫終於睜開了眼來。
他抬起手來看了看,又感應了自己體內洶湧而過的能量,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狂喜。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從裂境後期到裂境大圓滿的時間,竟然會如此之短,這個突破又來得如此的突然。
而將莊橫定了定神,想到此事的前因後果之後,便是第一時間將視線轉到了自己旁邊不遠處的地方。
這個時候的南越王,已經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那臉上淡淡的自傲之色,讓莊橫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
所以下一刻莊橫就霍然起身,然後一個箭步衝到南越王的麵前,對著後者深深彎腰。
“多謝前輩成全!”
彎下腰來的莊橫,這一句道謝之聲情真意切,因為這會讓他在裂境這個大境界,節省好幾倍的時間。
如果按部就班修煉的話,莊橫清楚地知道自己至少還要好幾個月才能突破到裂境大圓滿,而且需要一定的運氣。
沒想到這個時間直接就被南越王縮短了無數倍,對這些變異者來說,沒有什麼是比提升實力更讓他們興奮的事了。
“那以後本王的一日三餐,還有什麼問題嗎?”
南越王卻好像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她淡淡地看了莊橫一眼,完全沒有在意對方這暴漲的修為,隻是舊事重提地問了一句。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以後前輩的三餐就包在我老莊身上,保證天天不重樣!”
直立起身的莊橫將自己的胸膛拍得震天響,隻是聽著他口中的承諾,另外一邊的常纓不由皺了皺眉。
要知道她這個楚江小隊的隊長,剛剛才給莊橫下達過任務,後者過幾天就是要去南山鎮守的,哪有時間天天給南越王做飯?
莊橫能突破,常纓自然高興,可若是這人因為私人的事情,而忽略了楚江小隊的公事,那她可就要好好跟對方說道說道了。
“放心吧無常,不會耽誤事的,無非就是多跑幾趟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常纓的皺眉,莊橫便是轉過頭來解釋了兩句,總算是讓楚江小隊諸人都放下心來。
更何況南山的守護是三人輪流職守,也沒有規定一個人必須要守一天,以莊橫在小隊中的人緣,讓隊友替自己守一下並非什麼難事。
“那個……殷前輩……”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傳來,待得眾人循聲看去之時,赫然是發現江滬已經是端著一杯酒,朝南越王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前輩,其實吧,我做飯的手藝也還是不錯的!”
江滬臉上噙著一抹諂媚的笑容,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廳中眾人第一時間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了。
江滬的修為一直跟莊橫相差不多,兩者的突破也幾乎都是同一時間,現在看到莊橫更進一步,他怎麼可能沒有什麼想法呢?
既然南越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莊橫突破到裂境大圓滿,想必也能讓他江滬直接突破,他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隻是聽到江滬的話,眾人不由撇了撇嘴,心想在做飯這個領域,你鬼手跟霸王恐怕差了十萬八千裡吧?
“滾!”
而就在江滬端著酒杯腆著臉走上前去的時候,還不待他再次開口,從南越王的口中,就發出了這樣一個不客氣的字眼。
這讓江滬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那裡,端著酒杯的手也有些尷尬,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顯然這個喜怒無常的南越王,完全沒有給江滬麵子,她更知道此人心中想的是什麼。
真以為本王是這麼隨便的人嗎?
剛才南越王是真的對莊橫做的菜讚不絕口,心情大好之際,隨手幫一把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你們要以為隨便說幾句好話,就能讓本王出手相助的話,那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在這個楚江小隊之中,南越王唯一有好感的隻有胖子莊橫,就連秦陽的麵子也不怎麼給,更不要說是江滬了。
“好嘞!”
好在江滬也是個臉皮極厚的人,雖然被南越王不客氣地嗬斥,他也沒有半點失態,直接就轉身離開,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如此一幕也讓南越王歎為觀止,她以為這個男人被自己這樣喝罵,再怎麼也會羞憤一番,沒想到全然沒有。
這樣的心性說難聽一點是慫包一個,說好聽一點那就是能屈能伸了。
這讓南越王不由高看了江滬一眼,心想有著這樣的心性,此人未來的前途或許就不會太低。
至少在麵對一些沉重打擊的時候,江滬能做到心平氣和,而越是在危急時刻,冷靜麵對就顯得愈發重要了。
而且南越王還想到之前在地底墓宮的時候,這二位在麵對生死之時,哪怕沒有秦陽表現得那麼淡然,卻也沒有讓人看到太多的恐懼失態。
如果大夏鎮夜司內,儘都是如此心性堅韌之輩,那如今的古武界被壓製成這樣,也就不是空穴來風了。
反正靈魂附著在二娘身上的這些時間,南越王對如今的古武界是相當不滿的,完全沒有多年前那種百花齊放的氣勢。
這中間或許是因為天地靈氣稀薄的原因,又或許是因為古武傳承斷絕的原因,但後輩弟子的心性,無疑也相當重要。
兩相對比之下,古武界那些所謂的年輕一輩,跟眼前據說隻是一個普通小隊的鎮夜司成員比起來,簡直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你們要是真有什麼本事,那就儘管在本王的麵前施展出來,哪天本王一高興,自然不會讓你們失望。”
也不知道南越王心中轉過了什麼樣的念頭,赫然是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幾句話來,讓得江滬頓時臉現喜色。
包括郭冷和葛正秋幾人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期待,試問誰又不想讓自己的修為更進一步呢?
或許隻有常纓心頭才有些惆悵吧,看著小隊隊員們的臉色,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個隊長的風頭,全都被那個女人給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