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剛才孔文仲猜得還沒錯，因為秦陽身上變異者的氣息，導致天生就對變異氣息極其厭惡的古武者們，都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似乎秦陽一來，那些原本在廝殺的古武者們，忽然之間就有了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這個身上散發著討厭氣息的年輕人。
眼前這個衝境大圓滿的華家族人，不過是靠秦陽最近，第一個發出攻擊的人而已，接下來的攻擊或許就會源源不斷。
很可能這些失去理智的古武者們，會將秦陽這個最討厭的人擊殺之後，才會回到先前的大混戰之中。
看到華家族人的出手，再感應到其他門人弟子的蠢蠢欲動，各家各派之主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幸災樂禍之色。
相對於自己人的廝殺，如果能聯手先殺了這個秦陽，那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喜聞樂見之事。
誰讓這小子自己自不量力，明明都說了這個地方危險，他還要一腳踏進來，自己找死又怪得了誰呢？
他們現在是阻止不了門人弟子們的廝殺了，可是能晚死一會就晚死一會吧。
能看到自己討厭的小子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被擊殺，他們鬱悶的心情似乎也變得好了一個點。
那一記刀光來得極為突然，像孔文仲他們都覺得如果秦陽真的隻有衝境中後期，多半是避不開的。
“乾什麼玩意兒，礙手礙腳的！”
然而就在下一刻，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看到秦陽吃癟的時候，卻不料這小子隻是冷哼了一聲，然後隨手一拍。
啪！
隻聽得一道清脆之聲傳將出來，再然後那個華家門人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而出。
砰！
好巧不巧，華家門人正好摔在華家家主華歧的腳邊不遠處，哼哼唧唧地半晌爬不起來，明顯是在這一巴掌之下受了不輕的內傷。
“這……”
眾人將目光從華家門的身上收回，愣愣地看著那個連衣角都沒有皺上一絲的年輕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巴掌拍飛一個衝境大圓滿的古武者，這小子到底什麼實力？”
這就是眾家族宗門之主心中共同的疑惑，而他們可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一個答案幾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至少也是鬥境！”
最終由文宗宗主孔文仲給出了這個答案，讓得眾人再次臉色劇變，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這個事實。
“短短半年時間，從氣境大圓滿到鬥境，跨越兩個大境界，他是如何做到的？”
張道丘瞪大了眼睛，眼眸之中似有雷霆閃爍。
他滿臉的不可思議，總覺得這樣的事太過天方夜譚，讓人難以置信。
他們這些家族宗門之主，年輕的時候也是各家各派，甚至是整個古武界都數得上號的天之驕子。
可是當他們在想了一下自己從氣境大圓滿突破到鬥境初期的時間時，總覺得自己跟那個小子修煉的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即便他們知道秦陽同時還是一個變異者，但此刻秦陽身上散發出來的就是古武內氣，說明這小子提升的也是古武內氣。
“或許，還並不僅僅是鬥境初期！”
孔文仲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的目光從來就沒有離開過秦陽，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再次引來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
“接下來，或許就能知道答案了！”
正在說話的孔文仲突然眉毛一揚，而與此同時，又一道破風之聲已經是在秦陽側方不遠處響起。
“是孔正翊，他可是鬥境初期的高手！”
諸葛瑤眼尖，第一眼就認出那朝著秦陽怒襲而去的第二人，正是文宗弟子，而且是孔氏族人的孔正翊。
這個孔正詡雖然跟孔正揚同輩，但兩者年紀卻是相差極大，差不多差了有二十歲。
也就是說孔正翊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而因為年齡的關係，他的內氣修為也遠在孔正揚之上，已經算不上年輕一輩了。
鬥境初期的高手，在如今的古武界之中，已經足以開宗立派。
而一些二流宗門的宗主家主，也不過是鬥境中後期的層次罷了。
至於那些強一點的三流宗門，宗主家主的實力都跟孔正翊差不多。
這就不得不說文宗的底蘊確實深厚，隨便一個門人拿出來就是鬥境強者。
要知道當初衝境大圓滿的吳成景，都已經是清玄宗第二高手了。
要不是有清玄子這個玄境強者，清玄宗連擠進一流宗門的資格都沒有。
這也印證了剛才孔文仲那句話的意思，現在鬥境初期的孔正翊向秦陽出手，就一定能試出這個鎮夜司年輕人真正的修為境界。
如果秦陽真的隻有鬥境初中期，他能一巴掌拍飛衝境大圓滿的華家門人，卻不可能一招之下就化解孔正翊的攻擊。
而且眾人看得清楚，孔正翊的出手頗為刁鑽，說不定接下來秦陽就要鬨個手忙腳亂，吃個大虧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咦？”
然而就在下一刻，眾旁觀的家族宗門之主，卻是看到秦陽微微側身，那緩緩抬起的手臂，跟剛才的動作簡直一模一樣。
“難道？”
這讓眾人心中生出一個極為不可思議的念頭，心想秦陽不會想像剛才對付華家門人一樣對付鬥境初期的孔正翊吧？
啪！
就在眾人心中的疑惑還沒有完全落下之時，秦陽已經是一巴掌拍在了孔正翊的臉上，然後後者就像剛才的華家門人一樣倒飛了出去。
也不知道秦陽是不是故意的，孔正翊摔出的方向，同樣離文宗宗主孔文仲不遠，但他依舊是半晌爬不起來，在那裡不斷掙紮。
“這……這怎麼可能？”
如此一幕，讓得眾人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而他們之中的某幾人，比如說孔文仲和張道丘，終於感應出一些東西了。
“是鬥境大圓滿！”
當孔文仲側過頭來看了一眼天道府府主之後，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其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鬥境大圓滿，竟然是鬥境大圓滿！
這一個隻差一步就能跨入玄境行列的境界，就算是拿到整個古武界，也絕對是各方公認的強者。
可是在大半年之前，這個叫秦陽的家夥，明明還是一個隻能跟古武界年輕一輩在潛龍大會上爭鋒的年輕人啊。
為什麼短短半年的時間，秦陽就連破兩重大境界，甚至是突破到鬥境大圓滿的層次了呢？
這樣的結果，簡直顛覆了這些古武界強者對古武修煉的理解。
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甚至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逆天之事。
似乎他們修煉的古武內氣，跟秦陽修煉的古武內氣完全不是一個東西一樣。
看看在場的這些玄境家族宗門之主，至少也是五十多歲的年紀，甚至很多都六七十歲了，才勉強突破到玄境層次。
秦陽不過才二十多歲，這讓他們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假以時日，這個年輕人突破到玄境就是板上釘釘的事，甚至時間還不會太久。
真到了那個時候，這個他們當初可以隨便拿捏的年輕人，真要爬到他們的頭上去了。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一道不知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聲音，將眾人的心神都拉了回來，也讓他們的心情，在這一刻變得異常複雜。
因為潛龍大會結束之後的事情，大多數的古武門派家族，都跟秦陽有了芥蒂，尤其是眼前這些跟文宗勾結在一起的家族宗門。
他們清楚地知道，秦陽心中一定對自己極不待見。
隻是由於古武界宗門和大夏鎮夜司微妙的關係，對方才忍住沒有秋手算賬而已。
但雙方絕對算不上是朋友，一旦找到機會，或許就會不死不休。
再加上剛才他們又對秦陽冷嘲熱諷，等於說是將雙方的矛盾進一步加深。
所以他們有理由相信，一旦這一次秦陽能活著出去，絕對是自己和自家宗門家族最大的麻煩。
“咦？”
就在這些家族宗門之主思緒飄得有些遠時，一道驚噫聲卻是突然傳出，正是文宗宗主孔文仲所發。
“正詡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勁！”
孔文仲口中說著話，然後直接跨出兩步，來到了孔正翊的身前，然後他就看到後者臉色有些茫然地抬起了頭來。
“宗……宗主，我……我這是怎麼了？”
緊接著從孔正翊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眾人先是一愣，然後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狂喜之色。
“家主，這……這是怎麼回事？”
另外一邊，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華家門人，也是一臉茫然地看向了自家家主，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他……他們……好了？！”
孔正翊和華家門人接連的問話，終於讓得眾家族宗門之主不再懷疑，其中一個年老的家主更是喃喃出聲。
因為他們都清楚地知道，先前這些玄境以下的門人弟子，全都被幻陣所迷惑，這才導致了他們大打出手自相殘殺，還留了好幾具屍體在那裡。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所有人就算不被彆人殺死，最後也一定會力竭而死，這就是這座幻陣的強大威力。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這些玄境家族宗門之主，不是沒有出手阻止過，但那些門人弟子就好像發瘋了一樣，根本不受他們控製。
直到後來幻陣力量爆發，這些玄境強者自顧不暇，也隻能任由局麵朝著惡劣的方向發展下去了。
在幻陣力量的影響下，這些門人弟子們已經失去了理智，連孔文仲和張道丘都感到束手無策。
他們知道即便自己能騰出手來阻止一兩次，但隻要放開那些門人弟子，他們就會再一次衝殺到一起，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此時此刻，僅僅是被秦陽分彆一巴掌扇飛的孔正翊和那個華家門人，在站起身來之後，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再去大打出手。
而且這二人分彆問出的問題都體現了一種清醒的狀態，或者說從那種被幻境影響的特殊狀態之中脫離了出來。
“難道是他？”
當這個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孔文仲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轉到了不遠處的那個年輕人身上，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甚至是比剛才感應到秦陽鬥境大圓滿的古武修為，還要讓孔文仲他們震驚，更讓他們難以理解。
連自己這種玄境大圓滿高手都無法化解和控製的幻陣影響，竟然被秦陽隨手一巴掌就化解掉了，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可無論孔文仲他們如何不肯相信，孔正翊二人的狀態都擺在眼前。
那眼眸之中固然有疑惑和茫然，卻再也不是剛才那種見人就殺的狀態了。
這顯然是秦陽剛才在分彆一巴掌扇在二人臉上的時候，施展了某些不為知的手段，化解了這兩人被幻陣影響的心智。
原本孔文仲他們是完全不相信秦陽能做到這一步的，即便剛才秦陽展露出自己鬥境大圓滿的修為氣息，他們也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
三十歲不到的鬥境大圓滿，這天賦固然極為妖孽，但跟他們這些玄境高手比起來，還是差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連他們都束手無策的大陣幻境，一個鬥境大圓滿的年輕小子，怎麼可能破解得了？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而且清醒過來的孔正翊二人，再也沒有陷入那種狀態之中，這又是一奇。
“看來咱們都太小看那小子了！”
張道丘的口氣有些訕訕，像是當初的南越王一樣，既討厭秦陽，又不得不承認秦陽的本事，這是一種極其矛盾的心理。
但不管怎麼說，此刻在孔文仲和張道丘他們這些家族宗門之主的心中，驚喜還是要大過驚嚇的。
本以為隻有大夏鎮夜司的強者趕到，才能化解這種絕境局麵，沒想到那小子真的做到了這種逆天之事。
秦陽算是憑一己之力，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看起來接下來隻要秦陽一巴掌一巴掌抽過去，就能讓所有人都脫離那種狀態。
無論這個過程看起來有多麼的讓人不能理解，但至少達到了他們這些宗門家族之主想要的結果。
這也能讓他們不用再損失這麼多優秀的門人弟子，也不致讓宗門家族在未來的數十年內青黃不接。
單從這一點上來說的話，無論孔文仲遵不遵守剛才的承諾，他們都欠了秦陽一個天大的人情。
尤其是孔文仲，看著那正在跟須風大戰的文宗第一天才孔正揚時，便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長氣。
要知道孔正揚可不僅僅是文宗第一天才，他更是孔文仲最疼愛的小兒子，代表的意義，跟其他宗門家族弟子完全不同。
原本孔文仲打定主意，真要到了最後關頭，孔正揚陷入生死之境的話，自己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護其周全。
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需要他這個文宗宗主拚命了。
那個叫秦陽的年輕人，極其輕鬆就化解掉了原本應該是死局的絕境。
“可是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武侯世家的家主諸葛瑤在短暫的興奮之後，便是提出了一個疑問，但這個時候又有誰能回答得了他呢？
如果他們知道答案，那先前就不會那麼束手無策了。
而這種東西，想必他們就算是問了，那個秦陽應該也是不會回答的吧？
啪！啪啪！
就在這邊眾家族宗門之主一個個心生疑惑，又蘊含期待的眼神之中，一連數道清脆的巴掌聲已經是再次傳來。
然後數道身影便是倒飛而出。
這一下眾人不再懷疑，秦陽應該是有意為之，因為這些門人弟子落地的地方，都是各自的宗門家族之主不遠處。
果然不出眾人所料，隻要是這些被秦陽一巴掌扇飛的門人弟子，重新站起來之後，眼神都恢複了清明，沒有再像剛才那樣去瘋狂攻擊彆人。
這讓眾家族宗門之主的心情都變得極度複雜，心想在此事過後，自己要再想收拾秦陽，恐怕都會變得不好意思吧？
至少在短時間內，他們是不可能再對秦陽出手的。
如果這樣的事情傳出去，那他們還有臉在古武界混嗎？
恩將仇報這種事，一向都隻能在暗中進行。
各大宗門家族之主也是要麵子的，真要這樣做了，以後還如何教導門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