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狂暴的氣息從顧鶴的身上升騰而起,震得一眾湖昌小隊的隊員們都是退了兩步,其中自然也包括衛疆。
隻有秦陽和南越王依舊端坐在椅中,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沒有秦陽什麼事了。
他的目的,隻是將衛疆跟竹泉同流合汙的事情揪出來。
現在竹泉已經拿出了鐵證,哪怕衛疆長了一百張嘴也無法再自辯。
這個顧鶴能坐上東方鎮守使的位置,自然不可能是個草包,肯定有屬於自己的判斷。
手機裡的那些證據是真是假,一眼便知真偽。
惡人之間的合作,絕對不可能真的親密無間,他們隻是因為利益聯合在一起,相互之間肯定都留了一手。
章雲真留存了跟竹泉合作的證據,竹泉也留下了跟衛疆合作的證據,想必在衛疆的手機裡,肯定也有跟竹泉合作的證據吧?
既然留下了證據,那肯定就不會給當事人任何反駁的機會。
因為這些東西都是有據可查的,隻需要隨便查一下就知真假。
“大膽衛疆,你可知罪?”
狂暴氣息爆發之下,顧鶴的暴怒喝聲已是隨之響起,震得湖昌小隊諸人都是耳膜震蕩,身體也忍不住有些發軟。
好在顧鶴的這道聲音並不是針對湖昌小隊的隊員,而是針對衛疆這個隊長,所以眾人倒也儘可能支持得住。
可是首當其衝的衛疆,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再加上他原本就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所以在這道喝聲之下,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
“顧鎮守使,我……我……”
衛疆腦海瘋狂轉動,可是平日裡的反應和伶牙利齒,這個時候仿佛全都消失不見,身形更是瑟瑟發抖。
因為衛疆清楚地知道,在竹泉手機裡那些鐵證麵前,自己任何的辯駁都是蒼白無力的,不過是增添自己在顧鶴心中更多的厭惡罷了。
“身為大夏鎮夜司的小隊隊長,竟然聯合外人做出如此之多的惡事,簡直該殺!”
顧鶴明顯還在氣頭上,甚至說出了“該殺”這樣的字眼,讓衛疆顫抖得更厲害了。
湖昌小隊的諸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他們大多數人都臉色蒼白,而其中又夾雜著一絲尷尬。
比如說先前指著秦陽鼻子大罵的薑山,這個時候就有些無地自容。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景仰的隊長衛疆,暗地裡竟然真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還做出了這麼多天怒人怨之事。
哪怕薑山沒有看到竹泉手機裡的那些證據,但他對顧鶴這個東方鎮守使的敬畏,讓他知道以這位的身份,肯定已經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要不然顧鶴怎麼也會去仔細核查一下這些證據的真偽,不會在剛剛看到手機裡的內容之後,就如此劈頭蓋臉說出這些嚴重的話來。
現在看來,他們湖昌小隊所有人都被衛疆這個隊長給蒙蔽了。
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衛疆私底下做出了無數天怒人怨之事。
一想到自己先前力挺衛疆,對著那個秦陽說出的那些話,薑山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原來到頭來,自己才是那個上竄下跳的小醜嗎?
副隊長蒯良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紅,他先前的表現雖然沒有薑山那麼激烈,卻還是說了很多維護衛疆的話。
現在真相大白,衛疆早就從骨子裡壞掉了,將他們這些湖昌小隊的隊友全部蒙在鼓裡,簡直可惡。
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他們以前對衛疆一直尊敬有加,現在得知真相,對他們造成的打擊可想而知。
這等於說是讓整個湖昌小隊蒙羞。
要是這件事情傳出去的話,說不定他們所有人都得被大夏鎮夜司其他的小隊詬病,再也抬不起頭來。
“隊長,這……這到底是為什麼?”
蒯良眼眸之中隱隱有一抹淚光,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是真的想不通,衛疆已經是融境中期的強者,更是大夏鎮夜司的小隊隊長,為什麼還要跟竹泉同流合汙,做出那些壞事呢?
幾乎所有的鎮夜司成員,都會為身為鎮夜司的一員而自豪。
在麵對外間那些獨行變異者或者說古武者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濃濃的優越感。
衛疆的年紀也並不大,再努力個幾年,說不定都能衝擊一下合境層次,可謂是前途無量。
可是現在,做出這些事情的衛疆,一朝惡事曝光,可以說是前途儘毀,也肯定會受到大夏鎮夜司司規的嚴厲製裁。
所有湖昌小隊的隊員,都是愣愣地看著衛疆,想要聽這個他們曾經尊敬的隊長,到底會說出一個什麼樣的理由來?
若衛疆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比如說是被竹泉強行逼迫行事,那或許還有一些可以自辯的機會。
不管怎麼說,竹泉全盛時期也是一尊合境初期的強者,若真的暗中逼迫一個融境中期的衛疆,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之事。
“哪有什麼為什麼,不過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已!”
到了這個時候,衛疆的一張臉看起來有些慘白,他也不再裝出那副道貌岸然的虛偽模樣,反而是冷笑了一聲。
“我就不信,你們這些人當中,就沒有任何一點的私心,就沒有想過利用手中的力量,給自己謀求利益的念頭?”
衛疆冷笑著環視了一圈,或許在他心中,私心是人之常情,自己隻是運氣不好,被人抓住了把柄而已。
像衛疆這樣的人,就算到現在,他也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隻會覺得這世道不公,為什麼自己偏偏就運氣不好?
這跟那些古武界的古武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同樣都是身懷強橫戰力,卻不能在普通人麵前耀武揚威。
這些鎮夜司的成員,哪怕是小隊的隊長,平時也有屬於自己的“本職工作”,但就憑那點微末的薪水,又有什麼大用呢?
不是誰都像楚江小隊隊長常櫻那樣,坐擁幾千萬粉絲,賺錢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要知道鎮夜司的積分,是可以用大夏幣來兌換的,但一百萬一個積分的兌換比例,讓得大多數人都望而卻步。
秦陽常纓他們,從來不會為錢發愁,可是對於其他普通的小隊成員來說,有時候錢就變得異常重要了。
鎮夜司成員,如果利用正規渠道賺的錢,鎮夜司高層一般來說是不會來管的,但衛疆的所作所為,明顯已經超出了鎮夜司的底線。
他是利用手中的權力,還有自身的實力,損害了彆人的利益甚至是性命,來為自己謀求豐厚的利益。
竹泉手機裡的那些證據,全都是上不得台麵見不得光的。
這些東西要是曝光在網上,衛疆都會被無數網友的唾沫星子給淹沒,祖宗十八代都會被問候個遍。
“私欲,每一個都會有,卻有控製得住和控製不住的區彆!”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正是秦陽所發,也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你衛疆控製不住自己的私欲,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就是罪有應得!”
秦陽環視一圈,繼續說道:“我相信他們同樣有屬於自己的私欲,可他們沒有像你一樣,靠著權力和實力做出那些齷齪之事,所以你有罪,他們卻無罪!”
“身為大夏鎮夜司的小隊隊長,你卻完全不明白大夏鎮夜司存在的意義,真是可悲,可笑,可惡!”
秦陽的這一番話,猶如當頭棒喝敲擊在每一個湖昌小隊隊員的頭上,包括東方鎮守使顧鶴都有些動容。
身為強橫的變異者,背後又靠著大夏鎮夜司,這些變異者的心頭,時常也會冒出一些莫名的念頭。
自己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卻還要像普通人一樣上班工作,甚至有時候還要為了保護普通人出生入死,誰沒有點想法呢?
直到這個時候,聽到秦陽的這一番話後,他們才明白,上天賦予了自己強大力量的同時,也給了自己一份責任,更有了諸多限製。
大夏鎮夜司的存在,就是為了約束這些身懷超強力量的特殊人群,同時自然也是為了維護整個大夏的黑暗秩序。
衛疆做出來的這些事,跟以前他們製裁的那些惡人變異者又有什麼區彆?
或許這麼多年以來,沒有多少人敢做出這樣的事,可偏偏就發生在了湖昌小隊,讓得小隊諸人都有些無地自容。
“受教了!”
短暫的安靜之後,顧鶴突然朝著秦陽深深一躬,聽得其口中說出來的話,湖昌小隊所有人都深感羞愧。
看來秦陽的話對顧鶴來說都有極強的警醒作用,他忽然發現自己以前是不是太縱容手下的這些小隊了。
在沒有強力約束和危機感的小隊裡,所有人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放鬆,從而滋生出衛疆一般的心思。
衛疆或許並不是個例,東方四省的小隊之中,還潛藏著多少像衛疆一樣的人,顧鶴都有些不敢肯定了。
而這其中又有多少是有這種念頭,卻還沒有來得及乾的人呢?
許多大事都是由一件件小事積累而成的,或許最開始的時候衛疆也不會如此大膽,但久而久之下,他行事就越來越沒有顧忌。
尤其是在這個過程中,顧鶴這個東方鎮守使有意無意的放縱,無疑也是對衛疆走到今天這步深淵的推波助瀾。
或許顧鶴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但身為一方鎮守使,他就必須得對東方四省之內發生的所有事情負責。
這一點責任,他是推卸不了的。
也就顧鶴看起來確實對衛疆所作所為毫不知情,要不然秦陽就不會在剛才讓南越王手下留情了。
此刻顧鶴的表現,也讓秦陽頗為欣慰。
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顧鶴的地盤,他一個楚江小隊的成員最多算得上是一條過江龍,如今卻是對彆人家的事情指手畫腳。
強者有強者的尊嚴,無論顧鶴再大度,無論秦陽做得再對,這也算是當麵打臉,要說心中沒有氣肯定是不可能的。
偏偏在這樣的情況下,顧鶴還能虛心接受秦陽的說教,這就相當難能可貴了。
姑且不說顧鶴這樣的作派,有多少故意裝出來的心思,還是說被南越王實力所震懾,但至少他已經表明態度不會再包庇衛疆。
這要是將衛疆的罪行公布出去,顧鶴肯定會受到嚴重的連帶責任,他的上頭,也不是沒有人管的。
“哼,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而已,裝什麼清高?”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衛疆的冷哼聲卻突然傳來。
看來他是什麼也不在乎了,甚至連顧鶴這個東方鎮守使都一並罵了進去。
或許在衛疆看來,這些人確實就是在裝清高,說不定暗地裡做出來的事,比自己還要更加齷齪,隻是沒有被人發現罷了。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顧鶴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他以前有多看重衛疆,現在就有多心痛。
自己曾經看好的這個小隊隊長,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堂堂東方鎮守使,卻被一個毛頭小子指著鼻子教訓,我都替你臊得慌!”
衛疆的臉上依舊帶著一抹冷笑,既然知道自己性命不保,他也不用再顧忌什麼東方鎮守使了,先逞一逞口舌之快再說。
“我說顧鶴,這裡終究是你東方鎮守使的地盤,你的麵子真這麼不值錢嗎?”
衛疆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看來他自知無法幸免,也想要在這最後關頭挑撥離間,給雙方添點堵。
他就不信以顧鶴的身份,真的心甘情願讓一個其他區域的小隊成員,來自己的地盤指手畫腳?
“閉嘴!”
顧鶴果然不是沒有脾氣的,隻是這個時候他的脾氣全都發泄在了衛疆的身上。
見得顧鶴怒聲落下之後,一股磅礴的氣息已經是傾瀉在了衛疆的身上,直接就讓後者倒飛而出。
“噗嗤!”
一口殷紅的血箭從衛疆口中噴發而出,下一刻待得他摔落在地的時候,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絕望之色。
幾乎所有人都能感應到,衛疆的變異氣息正在緩緩消散,明顯是被顧鶴這一次的攻擊打成了一個廢人。
領略過融境層次的力量之後,再讓衛疆變成一個普通人,哪怕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而這僅僅隻是給衛疆的第一道懲罰而已,接下來按照大夏鎮夜司的司規,就他做出的那些事情,恐怕是性命難保。
“綁起來!”
隨手一擊廢掉衛疆之後,顧鶴沒有拖泥帶水,聽得他的這一道喝聲,湖昌小隊的隊員們不敢有任何怠慢。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薑山並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隊友們將衛疆五花大綁。
他有心想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就在大半天之前,薑山還跟著衛疆前往董府擒拿竹泉和章雲真。
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過去,衛疆這個湖昌小隊的隊長,就變成了階下囚。
此事的反轉來得也太快了,這不僅是對衛疆最大的打臉,同時也將薑山的臉抽得生疼。
他都不敢再去看衛疆一眼,也不敢再看那邊的一男一女一眼。
事實證明是他薑山錯了,虧他之前還大言不慚指責那對男女,現在想想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啊。
“好了,顧鎮守使,衛疆就交給你來處置,至於這個竹泉嘛,我還有點用,暫時就不交給你了!”
一道聲音從某處傳來,待得眾人循聲看去的時候,隻見那個年輕人正在緩緩站起,同時站起來的,還有旁邊的紅裙美女。
聽得秦陽的話,顧鶴的眉頭微微皺起,聽得他說道:“秦陽,這竹泉可是最重要的人證,你要帶他去哪裡?”
看來顧鶴覺得這是自己的地盤,這次丟了這麼大一個臉,所有的善後事宜都應該在東方四省的範圍內完成。
更何況竹泉身份特殊,乃是天道府的長老,此事必須得上報大夏鎮夜司高層,或許才能得到妥善的處置。
在湖西省的地界之內,天道府的勢力還是相當之大的,一個處理不好,或許連鎮夜司高層都得頭疼。
“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湖西省,就是要找天道府的麻煩,這麼一個現成的理由送到手上,我也沒理由拒絕不是?”
而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湖昌小隊諸人目瞪口呆的同時,也讓顧鶴愣了一下,然後臉色便是微微一變。
顧鶴並不知道前段時間在古武界發生的大事,但他卻是清楚地知道大夏鎮夜司跟古武界之間微妙的關係。
而天道府又是古武界三大超級宗門之一,在古武界的影響力非同小可,哪怕是鎮夜司的大人物,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眼前這個自稱楚江小隊隊員的秦陽,就算身邊跟著一尊化境高手,但想要找天道府的麻煩,應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最重要的是天道府在古武界的地位極高,若真的因此讓大夏鎮夜司和古武界的關係變得更加惡劣,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此事,你們那位段鎮守使知道嗎?”
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顧鶴直接就問了出來。
或許在他心中,那位南方鎮守使就是秦陽的頂頭上司。
“我說顧鎮守使,你的消息是不是有點太不靈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