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文宗,當不起‘天下文首’四字!”
在所有人各異的目光之中,秦陽環視一圈,朗聲說道:“鑒於你們文宗的所作所為,我送你們四個字:天下文賊!”
此言一出,整個文宗總部內外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文宗長老和弟子們的臉上,儘都露出一抹羞憤之色。
“秦陽,你太過份了!”
其中一個玄境初期的文宗長老什麼都不清楚,他隻知道這是在當麵強力羞辱文宗,終於還是忍不住高呼出聲。
“過分?”
秦陽輕聲接口反問,然後他的目光就轉到了那個說話的長老身上,一抹無形的氣息噴發而出,轉瞬即至。
“哼!”
再下一刻,所有人都是驚恐地看到,剛剛說話的那個長老身形大震,發出一道悶哼聲的同時,嘴角已是溢出了一絲鮮血。
要知道那可是一尊玄境初期的古武高手啊,此人在文宗的地位並不低,玄境初期的修為,在整個古武界絕對可以稱之為強者了。
可是現在,一尊玄境初期的強者,竟然被秦陽看了一眼之後,就直接吐血受傷了,這是何等神奇的一種手段?
“這就是精神念師的強橫嗎?”
一些知曉秦陽底細的文宗所屬,反應倒是並不慢,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秦陽的另外一重身份,這讓他們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
“你們文宗在潛龍大會上對清玄宗發難,在武陵山大裂穀想要對我殺人奪寶,還在這曲城郊外對我設下埋伏的時候,可有想過‘過分’二字?”
秦陽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見得他環視一圈,將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在眼裡。
這朗聲的幾句話,讓得不少文宗弟子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去。
因為除了秦陽所說的最後一件事,剩下的兩件事,如今已經在古武界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這兩件事之中,文宗等人都是因為心中的貪婪,才做下了那些讓人不齒之事。
尤其是在武陵山大裂穀深處的那件事,更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將文宗宗主渲染成了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所以嚴格說起來,是文宗對不起秦陽在先,兩者之間已經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死仇。
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僅僅是拆了文宗一座牌樓,打傷文宗兩名長老,都算是秦陽手下留情了。
設身處地想一下,如果是文宗弟子遭受如此欺淩,而他們又有實力報仇的情況下,怎麼還可能讓對方活蹦亂跳,恐怕早就將對方徹底滅殺了吧?
“我……我文宗什麼時候在曲城郊外埋伏過你了,休……休得胡說八道!”
另外一名長老硬著頭皮高呼出聲,顯然玄祖那件事,僅限於少數的幾人才知道,絕大多數的長老和所有門人弟子,都並不清楚。
自清玄宗繼位大典之後,文宗大多數人都是人心惶惶,生怕秦陽哪天就帶著大夏鎮夜司的強者打上門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文宗祈禱秦陽不要上門找麻煩還來不及呢,又豈敢去主動挑釁這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藥桶?
因為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文宗都不再是秦陽的對手。
對方天賦驚人背景深厚,再繼續結仇,隻會讓文宗萬劫不複。
或許對於這些文宗的普通長老而言,他們覺得自己跟秦陽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這一切都是孔文仲做出來的事情而已。
“看到那具屍體了嗎?你敢說他不是你們文宗的人?”
秦陽抬起手來,朝著玄祖乾癟的屍體指了指,而此言一出,幾乎所有文宗所屬的目光,儘都轉到了那人身上。
包括孔文業和孔正蕭的眼皮都是狠狠一跳,但這個時候他們卻知道不能表現出來。
“那是誰?”
當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玄祖身上時,他們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茫然,顯然並不認識這個乾癟瘦小的老者。
這讓不明真相的文宗長老和弟子們,眼眸中都冒出一抹忿忿之色,更有人看秦陽的目光充斥著一抹憤怒。
“秦宗主,此人我們並不認識,你不會是隨便找了個什麼人來,就說他是文宗的人,還要對你不利吧?”
孔文業強忍著體內的傷勢,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得不站出來說話了,而第一個前提,就得否認那個死人是文宗所屬。
此刻孔文業雖然心頭暗驚,但也有些慶幸還好玄祖已經身死道消,要不然被對方控製的話,文宗還真不好自辯。
由於玄祖這麼多年閉關獨修,文宗內部除了極少數的幾人之外,甚至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更不可能見過他的樣子。
所以絕大多數人臉上的茫然,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不認識玄祖,這倒是讓孔文業心中頗為滿意。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另外一名長老接著孔文業的話開口出聲,雖然他不太敢正麵挑釁秦陽,但這八個字無疑是表達出了所有文宗門人弟子的心聲。
想來他們都覺得秦陽是想要找個理由借題發揮,可是你這方式也太拙劣了吧。
真以為隨便從什麼地方找來這麼一具屍體,就能誣蔑是文宗設下埋伏想要對付你嗎?
難道你不知道“死無對證”這四個字怎麼寫?
“哼,就知道你們不會承認!”
秦陽自然早就猜到是這樣的結果,那老鬼身上也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空口白牙恐怕不會有什麼效果。
“我跟你們說不著,孔文仲呢?躲到哪裡去了?趕緊讓他給我滾出來!”
秦陽口中說著話,目光掃了一圈,然後祭出精神力又感應了一下,卻始終沒有感應出那個文宗宗主的氣息,這讓他的心頭生出一絲隱晦的不安。
“是啊,宗主去哪裡了?”
聽得秦陽口中之言,不少文宗的門人弟子,包括一些排名靠後的長老們,臉上都浮現出一抹疑惑。
按理說秦陽都已經出現在文宗總部門前有一段時間了,而且還毀了天下文首的牌樓,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發現不了。
更何況文宗宗主還是一尊玄境大圓滿的強者,更是領略過虛境的風光,反應不應該這麼慢才對。
可是到得現在,文宗都有兩大長老被秦陽打傷了,身為宗主的孔文仲卻還沒有現身,這無疑透露著一絲古怪。
“堂堂文宗宗主,原來是個縮頭烏龜嗎?”
秦陽的聲音陡然拔高,這話讓得文宗不少人都羞愧地低下了頭去,又有一些人朝秦陽投去了憤怒的目光。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孔文仲到現在都沒有現身,多半是怕了那一男一女,這不是膽小怕事的縮頭烏龜是什麼?
身為文宗宗主,就算是明知不敵,這個時候也該主動現身,承擔起屬於自己的責任,這才不失為一宗之主的風範。
哪有像現在這樣被彆人嚇得連麵都不敢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又是一次文宗眾人完全不能接受的憋屈。
“秦宗主,你有所不知,孔……孔文仲他,現在已經不是我們文宗的宗主了!”
見得四周眾人的臉色,孔文業知道自己不得不再一次站出來說話了。
隻是他說的這一句話,聽在文宗所有人耳中,無異於石破天驚。
“什麼?”
不少地方都傳出一道道驚呼聲,所有人都是滿臉的不敢置信,盯著大長老孔文業的目光更是複雜之極。
“大……大長老,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位文宗長老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實在是這件事對他來說太難以接受了,在他的心中,孔文仲早就是根深蒂固的文宗宗主了。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孔文業的身上,或許他們對這個文宗大長老,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唉,宗……宗主他不想連累我們大家,為了避免因為自己的關係,讓文宗被毀宗滅門,他主動辭去了宗主之位,帶著幼子從此隱姓埋名,不再管世俗之事。”
想來孔文業早就準備好了這一番說辭,這個時候滿臉惆悵的侃侃而談,倒還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聽得這番話,所有文宗門人弟子,包括諸多長老們都是心生感慨。
心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孔文仲也算是做了一回大義之事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文宗之所以跟秦陽結仇,就是因為宗主孔文仲的決策,或許還要加上一個曾經跟秦陽爭奪過潛龍大會冠軍的孔正揚。
而要是這兩位消失在大眾的視線之中,甚至主動辭去文宗宗之位,等於是向秦陽服軟,對方總不能再抓著不放吧?
退一萬步講,就算秦陽睚眥必報,非要找麻煩,也隻會去找孔文仲父子,而不會對文宗其他人趕儘殺絕。
大夏鎮夜司的司規,也不容許秦陽做出這種毀宗滅門的事情來。
也就是說孔文仲辭去宗主之位,再帶著孔正揚突然消失的舉動,實際上是救了整個文宗一門,這是真正的舍生取義。
沒有人知道的是,孔文仲隻是為了保住自己和小兒子的性命而已,他也不是真的隱姓埋名,而是投靠了國外的變異組織。
隻是這些事哪怕是孔正蕭和孔文業都知之不深,更不知道孔文仲下一步的計劃。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們隻能說出這番大義之詞了。
“哦?”
聽得這些話的秦陽,也有些始料未及,而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隻不過跟那些文宗門人弟子不同,秦陽從來都不相信孔文仲是如此大義凜然之人。
此人也絕對不會犧牲掉自己的利益,而去保全整個文宗。
孔文仲多半是第一時間就得知那老鬼的計劃失敗,更知道接下來就要承受他秦陽和南越王的雷霆怒火。
沒有了虛境強者的文宗,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那強行留在這裡的後果,必然會是身死道消。
與此如此,倒不如做出一種犧牲自己保全文宗的假象。
到時候孔文仲性命也保住了,還能讓文宗全體對他感恩戴德,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這個時候秦陽都不得不佩服孔文仲,這果然是一個老奸巨滑的梟雄人物,哪怕是這種必輸之局,竟然還是被他鑽了空子。
秦陽有理由相信,孔文仲父子多半已經離開了大夏境內,因為要是留在大夏,又豈能逃過大夏鎮夜司的追殺?
饒是以秦陽的心智,這個時候也有些無奈。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就算再通知大夏鎮夜司圍捕,恐怕孔文仲也已經是一條漏網之魚了。
“老宗主在離開之前,已經留下手書,任命本人為文宗新任宗主,這是手書和信物,你們可以自行查驗!”
孔文業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而在他說話的同時,已經是從兜裡掏出了兩樣東西,讓得文宗人再次感慨。
看來孔文仲做出決定之後,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這封手書和宗主信物,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般來說,文宗新任宗主的任命,都是經過老一代宗主的選拔,再通過無數考驗,並獲得一半以上長老的認可,才能坐上這個位置。
隻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這或許已經是唯一能保全文宗的法子了。
事急從權,此刻並沒有多少人懷疑此事的真實性。
大長老孔文業在文宗素有威信,而且同樣是孔氏嫡傳,由他來繼任文宗宗主,大多數的人還是相當服氣的。
隻可惜這個新任的文宗宗主,剛一出場就被秦陽打成了重傷,此刻氣息有些萎靡,一張老臉之上,寫滿了擔憂之色。
“拜見宗主!”
查驗完手書和宗主信物之後,一眾長老當先拜了下去。
接下來是諸多門人弟子,顯然他們都接受了孔文業這個新任文宗宗主。
秦陽和南越王一時之間也沒有說話,算是當場見證了文宗宗主的交替。
隻是相較於清玄宗宗主的繼任,此刻文宗宗主的交接,顯得是那麼的寒磣,半點沒有古武界超級宗門之一的氣勢。
想當初秦陽繼任清玄宗第三十九代宗主時,古武界幾乎所有家族宗門之主都到了,是在所有人見證之下的清玄宗新宗主。
在秦陽正式接任清玄宗宗主之前,如果有人說文宗短時間內也要換宗主,而且是如此冷清的話,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想幾個月之前,文宗還是古武界第一大宗門,由於宗主孔文仲的心智和強勢,其他兩大超級勢力也得暫避其鋒。
這一切在孔文仲突破到真正的虛境初期,成為百年來古武界第一位虛境強者之後,達到了頂點。
隻可惜好景不長,孔文仲突破到虛境僅僅半個月之後,就在清玄宗宗主繼位大典之上,栽了好大一個跟頭。
他那虛境初期的修為,直接就被鎮夜司掌夜使洛神宇給打回了原形。
自那以後,清玄宗如日中天,文宗卻是淪為了古武界的一個笑柄,宗內門人弟子更是人心惶惶,擔心秦陽會秋後算賬。
用烈火烹油,火樹銀花來形容這段時間的文宗,無疑是頗為貼切。
大起大落之下,對文宗門人弟子的心理衝擊可想而知。
如今文宗更是被逼得連宗主都要換人了,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迎接新任宗主的繼位,想想還真是恍如隔世啊。
要是在幾個月之前,文宗放出消息說要更換宗主的話,恐怕會是古武界的第一大盛事,吸引古武界所有宗門家族之主前來到賀。
但不管怎麼說,孔文仲如今不知所蹤,大長老孔文業繼任了文宗宗主之位,新老交替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之中完成了。
所有人心中都是極為感慨,一些心思敏銳之輩,則是想到了更深的層次,心頭生出一絲擔憂。
這文宗宗主確實是換了,往死裡得罪秦陽的孔文仲父子二人,也已經消失不見,可那一男一女真的會就此善罷甘休嗎?
剛才秦陽的強勢,所有人都看在眼裡,連新任宗主孔文業都在一合之下身受重傷。
另外一名玄境初期的長老,也被秦陽一個眼神就轟出內傷,可想而知文宗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人再是秦陽的對手。
更何況秦陽身邊還跟著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前輩高手,說不定那女人已經突破到了虛境層次,你讓文宗拿什麼來抵擋?
“秦宗主,我們都知道,孔文仲父子對你的所作所為很讓人不齒,但現在他們父子已經不再是我文宗所屬,曾經的那些恩恩怨怨,也是時候該放下了吧?”
孔文業深吸了一口氣,聽得他高聲說道:“如果秦宗主真的還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在我文宗大開殺戒,我保證文宗不會有人有任何反抗!”
不得不說孔文業當這文宗大長老多年,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這一招以退為進玩得很溜。
因為他心中清楚,罪魁禍首的孔文仲父子都離開之後,以大夏鎮夜司的司規,不可能真的會對文宗大開殺戒。
秦陽要真的這樣做了,姑且不說會不會被鎮夜司司規製裁,古武界無數宗門家族,恐怕都要人人自危了。
孔文業已經知道了秦陽這段時間做了些什麼,有好幾個宗門都已經同意加入大夏鎮夜司,這一次來文宗,想必也是這個目的。
可真要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嗜殺之人,恐怕那些還沒有加入大夏鎮夜司的古武家族宗門,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孔文業還有一重意思,那就是孔文仲父子都已經逃了,你想找他們報仇就自己找去,沒必要將憤怒發泄在文宗其他人的身上。
“秦宗主有任何要求,我文宗都無條件答應,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