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確定林倉入贅、關係公布後,馬大丫的日子也是精致了起來,當然,伴隨而來的還有各方麵的輿論和反對,其中反應最大的就是她的親爹烏大成。
她的三個弟弟也都超過十歲了,尤其是大弟,十五歲,已經利益得失的心,加上他平時都是親爹烏大成教育的,品性隨爹,心裡多多少少看不起自個姐姐,也默認家裡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可當他得到消息回家質問時,親娘馬淑芬冷眼看著他,說他姓烏,為什麼要管姓馬的招不招贅時,他的心一下就涼了。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親娘說出這樣的話,就意味著帶著“馬”姓的東西都會歸大姐。
比如,家裡的房子。
這是他姥爺留下來的。
當他看到親姥姥也對他開始客氣後,他心頭更是慌亂。
“娘!”他和烏二弟不滿中又帶著憤怒地看著親娘。
他們的親爹不在家,在縣城爺爺奶奶家,才十一歲的小弟對自身利益還不怎麼敏感,縮在廚房守著灶台的鍋流口水。
坐在炕上的馬大丫瞥了一眼兩個弟弟,繼續縫著手裡的衣裳,隻要沒說到她,她就不搭話。
東西在娘手裡,她確實想要,可她也清楚三個弟弟是娘親生的,娘此刻厭惡弟弟們也是真心,但未必就想看到她和弟弟們鬨翻。
隻要她招贅的事情不改,事情就翻不了。
“彆擱這兒叫魂,不想在家待著就去你爺奶家。”馬淑芬不耐煩地說。
兒子回家她高興,丈夫回不回家她也不在乎,隻是她沒想到兩個兒子回來是來質問她的。
可正因為這樣,馬淑芬再次審視起以往的自己,以及兩個胳膊往親爹那邊拐的兒子。
審視完,馬淑芬心裡就有數了,得了,兒子白養了,吃著她馬家的飯,心卻在烏家。
“你們兄弟三個在你們爺奶家吃的,娘是給過糧食和錢的,烏大成有沒有和你們兄弟三個說過這事?”馬淑芬問兩個一臉不服氣的兒子。
烏大弟和烏二弟一臉迷茫,像是不明白親娘為什麼要說這事,親娘養孩子不是天經地義嗎?再說了,他們在烏家又吃不飽。
想到這裡,倆人既憤怒又覺著委屈。
馬淑芬哪能看不出倆人的不以為意,心中惱怒也憋屈,轉頭吩咐馬大丫“大丫,從炕櫃裡拿出那黃色包袱來。”
馬大丫側身去翻炕櫃,拿出黃色包袱遞給馬淑芬。
馬淑芬接過包袱冷笑一聲,對兩個兒子說“站過來些,看看你們三個大小夥子吃了多少東西,你爹又從家裡拿了多少東西回去。”
包袱一打開,厚厚一疊紙條落入幾人在場四人眼中。
馬淑芬咬牙道“還好老娘當初留了個心眼,你倆來瞅瞅,這可是你爺奶叔伯收娘東西寫的收條!”
每個月的糧食足夠兄弟三個吃飽,連菜錢都折算了,逢年過節還有肉,家裡的祖孫三個都吃不上!
“你們兄弟三個有在家裡乾過一點活?上過工?掙過一點工分?!”馬大丫拔高了聲音,越說越覺得心裡委屈,越說越恨,看著麵前兩張和烏大成相似的臉,她心頭湧上一股厭惡感。
“你們兄弟三個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我和你們姥姥大姐一起掙的,你們三憑什麼來質問我為什麼要給你大姐招贅?!”
“我告訴你們!就憑你們姓烏!就憑你們不知道好賴!”
心中憤怒越多,馬淑芬就更加意識到自己有多對不起把她拉扯大的親娘、有多虧欠聽話懂事的女兒。
氣憤過後,馬淑芬冷靜下來,對兩個嘴角撇著,像是不服氣的兒子說“你爹這些年來也沒怎麼上過工,連自己養活自己都難,更彆說養著你們三個兒子了,也就是我瞎了眼,養著一個不中用的男人和三個沒良心的兒子。”
明明證據都在眼前,這倆人卻不以為意,絲毫沒有悔改之心,馬淑芬心裡拔涼。
“從今天開始,你們三兄弟要麼搬回來住,家裡不缺你們一口吃的。要麼回你們爺奶家,讓你們爹去養你們,我是不會再給烏家一粒米。”
她冷嘲道“老娘辛辛苦苦下地乾活掙的錢,竟然養不出一個有良心的兒子!”
烏大弟和烏二弟大驚,“娘!我們……我們還上著學……”
他們才不想待在大隊裡呢,他們又不傻,待在大隊是要乾活的,哪有在城裡上學瀟灑。
“不上了,上學也教不會你們長良心。”與其養著明顯已經長歪了的兒子,還不如留著養著貼心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