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一生念而不忘!
許諾心中無限懊惱,自覺是多此一舉。
她跟沈季宸相處多時,早該知道他並不是一個能夠妥協的人。更何況是在觸及底線的時候,好在這兩日沈季宸格外忙碌,顧不得與許諾再做爭論。
許諾也因此閒下來有時間去醫院瞧一瞧。
這麼看來,許諾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去探望過姥姥。
她知道,於情於理作為許諾這樣的事情都不應該發生。她應該像之前的許諾一樣,恨不能天天守在病床邊。
可現在的她畢竟不是真正的許諾,留在她格外親近的姥姥身邊,隻會露出更多的破綻。
在還沒有完成複仇大計前,這並不是許諾想要的。
何況她是如何附著在許諾身上?真正的許諾又去了哪裡?這種奇跡一般的遭遇到底會持續多長時間?這些問題她統統不知道。
很有可能,在某時某刻,作為孤魂的她會再次消失。
又或者仍然作為孤魂野鬼飄零在世,得不到安息。
諸多可能讓許諾不敢浪費一分一秒,能活著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就是一種幸福。
再者病床的老人實在讓她不忍直視。日漸淩弱的身子,萎靡不振的精神,那是生命在逐漸流逝。
對於死過一次的她來說,這感覺太熟悉。
每一次探望姥姥,就是對瀕臨死亡的重新翻閱。
所以現在的許諾可以日日電話聯絡,卻沒辦法做到時常去探望。
寂靜的醫院許諾快速行著,最終拉開了病房的門。
倚靠在床上的老人輕輕睜開眼,在看到她之後眼中不禁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她揮動右手招呼許諾上前,“小諾你來了,快坐下讓姥姥好好瞧一瞧我的乖外孫。”
老人鼻孔插著氧氣管,說話聲音不禁有些囔囔,許諾依言走上前坐下來。
伸手握住老人枯槁的手,鬆弛的皮膚讓她的手看起來格外黑乎乎,“姥姥,我最近都在忙工作,一直沒時間來探望你,過得還好嗎?”
老人滿麵笑容,因為激動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心跳儀上的圖案起伏變得有些大。
“我的小諾找到工作了,這是好事!年輕人自然要將工作擺在第一位,有護工照顧著,姥姥很好,小諾不要操心。”
老人樸實的話讓許諾愧疚,若是真的許諾在一定不會讓老人獨自一人呆在醫院。
真正的許諾寧願忍受江萍和許薇的冷嘲熱諷,寧願被親生父親送上他人的床,也隻是為了給這相依為命的老人湊些錢。
想到這裡,她愧疚不已。
承接了這副軀體,卻沒有完全擔起那份責任。
老人的視線這才在許諾身後流轉,“你爸爸最近忙嗎?他待你怎麼樣?江萍有沒有為難你?”
一連串的問題後是老人逐漸皺緊的眉。
許諾從未跟老人提及過醫藥費的事情,即便對方開口詢問,她也隻是用許大富的名義蒙混過去。
畢竟靠肉體賺取金錢,如果讓這視許諾為掌上明珠的老人知曉定然會氣得不輕。
所以老人是矛盾的,一方麵她覺得許大富支付了所有的醫藥費,還特意請了護工來料理她的生活起居,她對這個女婿的成見逐漸淡化;另一方麵許諾雖是許大富親生的女兒,可她自小並未在許家生活,更何況許大富已經有了新的婚姻,新的家庭,那江萍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好主,想來她的許諾在許家的日子並不好過。
“他工作忙,托我向你道歉,說有時間一定來探望你,我很好,姥姥你不必掛念著我。”
謊言自許諾的口中說出,她竟一點臉通紅跳的感覺都沒有。
老人心知肚明卻又不好點破,便不再提這茬。
兩人寒暄幾句後,許諾因收到一條新聞匆匆離開。
手機屏幕躍出一條最新消息童夢之家將於今天下午拆除,記者正在就孤兒的安置做調查。
她勉力維持著鎮定,亦步亦趨從病房中走出,而後便徹底撒開腿跑起來。
站在電梯中,望著緩緩下降的數字,許諾心中焦急萬分。
童夢之家對於許諾而言,是家一般的存在。
家要被人拆了,她頓時手足無措。
恰是中午下班時間,來往車輛很多,始終攔不下一輛。
一輛銀色轎車在許諾麵前停靠,車窗被搖下,坐在駕駛位的秦墨軒探出頭。
“你要去哪兒?”
他話未說完,許諾已經自前車饒過拉開車門,“童夢之家。”
油門一踩,車子徑直奔向新建路的童夢之家。
“你去那乾什麼?”車中的秦墨軒見她神色凝重開口詢問。
許諾卻是望著正前方,一句話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