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呢喃,開口就讓沈季宸看到被她咬破的唇。
殷弘的血就泛在唇瓣上,讓人看著心痛不已。
除卻擁抱,沈季宸不知道此時此刻還能給許諾什麼。一切關切的話語在他看來都無濟於事,顯得異常蒼白無力。
隨即亮著的手術室燈突然熄滅,猶如電視劇一般醫生出了門。
醫生摘掉口罩,麵無表情地許諾說,“很抱歉,我們儘力了,但是患者顱內損傷嚴重。”
有那麼一刻,許諾的大腦短路了,她甚至聽不懂醫生話中的涵義。
“她怎麼樣了?”許諾固執地詢問,期冀得到肯定的答案。
沈季宸冷靜地回道,“謝謝。”
而後一隊醫生就轉身離開,許諾頓時像炸了毛的刺蝟不停詢問道,“你們還沒告訴我,她到底怎麼樣了?”
剛才還異常冷靜的人,瞬間陷入癲狂。
許諾在沈季宸的懷中不斷上躥下跳,口中碎碎念著剛才的話,“她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他們還沒告訴我,手術到底成不成功?”
沈季宸憂心地看著,除卻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什麼都做不了。
許諾由最初的疑惑,最終變得異常難過。
她怎麼會真得不知道醫生所說的話,隻是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實在無力承受。
天知道剛剛洛雪琴還在她身側,攙扶著她過馬路,她們有說有笑。
隻轉瞬間就被宣告洛雪琴已經離開人世,許諾難以接受。
她腳下一軟,在沈季宸的懷抱中癱倒在地。
新聞報道很快就報出來了,畢竟洛雪琴是刺繡界的大師,她的逝世引得設計界一片嘩然。
洛雪琴在中所做那件旗袍成為了她生前最後的一件作品。
加之這一季的作品還未公布於世,在懂行的人們眼中簡直成了無價之寶。
這全都是外人的看法,在與洛雪琴親近的人看來卻是悲痛不已。
許諾除了獨坐,毫無做任何事情的心情。
關於洛雪琴後事的一切事宜,均由沈季宸一人獨攬。
在這之前許諾請求沈季宸聯係到了洛雪琴的前夫,將這件事情告知對方。
據線報稱他在距離a市不遠的s市獨居,自從與洛雪琴離婚之後就再沒結婚。他在那所小城辦了一個班,教授小孩子刺繡的技巧。
雖然規模並不大,但是卻有著穩定的生源。
許諾通過電話將這個消息帶給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遲疑。
隔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對方才再度開口說話,聲音帶著滿滿的沙啞,“我訂最近一班飛機過去,等我。”
之後便掛斷了電話,最後兩個字讓許諾品味了好久。
那句話像是對許諾說得,又好像是同洛雪琴說。
作為洛雪琴的友人,許諾參與了整場葬禮。
因體力不支,迎接八方好友的事情落在程藝的身上。許諾就坐在裡間整理洛雪琴的生前遺物,她的東西極少,許是跟常年租住有關係,她並沒有什麼固定的物品。
唯一貴重的東西恐怕就是床頭櫃中的糖盒,因為是反複被摩挲過,糖盒邊緣都被磨得光溜溜。
看款式和樣子糖盒有些年頭,內裡應該有對於洛雪琴來說分外珍貴的東西。
那男人來得匆匆,在看到滿堂的肅然和孝布之後,他是真得相信洛雪琴已經去世了。
較之洛雪琴,男人未經保養顯得更加滄桑,兩鬢斑白。
他顫抖地立在房中,麵對著洛雪琴巨大的遺像。
在這之前,他從未想過兩人再次相見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就不會與洛雪琴置氣,這麼多年不聯絡。
“你是陳先生嗎?”程藝上前詢問,許諾多次囑咐過洛雪琴前夫是今天的航班,看對方的打扮和年齡大約就是。
男人還在看著照片發怔,很快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程藝很快引著他往臥室的方向走去,許諾早就聽到消息在門口等待。
在洛雪琴逝世的這幾天裡,許諾沒有一晚能夠安眠。在她看來,那場車禍並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在洛雪琴、程藝和許諾之間,唯一有可能與人為敵的就是許諾本人,想著洛雪琴很有可能是替她擋了災,許諾的心中就無比愧疚。所以在見洛雪琴前夫時,心中瑟縮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