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早早給我上了一課,它挺記憶猶新。”
金圭抿了一口濃鬱的咖啡,唇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看他們,他們已經離開了。”
“很幸運,我被一對養父母給撿到,他們重新賜予我新的名字。”
“又是下一場博弈,上流社會圈子的人看不起一個孤兒,孤兒無論在哪個圈子裡,總是會遭他人排擠,依仗養父母的地位,他們不得不向養父母低頭,畢恭畢敬。”
“……哈,好笑嗎?在過去,那個孤兒曾經和他們有段博弈,他們敗了,一塌糊塗。”
複曉微微頷首,沉默著,或許是表示認可金圭的話。
“可惜……”
金圭搖頭,以開玩笑的口吻平淡描述過去的時間,
“他們不願意承認這一切,於是在那個孤兒的麵前,他們將一個年幼的孤兒當成了仇人,恨不得殺死他。”
“他們的怨氣,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孤兒奪走了他們的一切,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擁有的東西太多,羨慕嫉妒不甘心,自食其果,是七宗罪裡麵最有力的凶器。”
“所謂的高人一等,隻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的虛榮心,他們從未把一個孤兒當成是一個人。”
“……”
金圭說著,將咖啡杯放置在了桌上,目光落在複曉身上,笑了一下“所以……朋友,要是你是那個孤兒,你會如何做?”
複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我不喜歡插手他人的過去,更不會給予任何評價,這是對一個人內心世界最大的尊重。”
“在這裡,至少在我的麵前,你依舊可以做一個喜歡以狂賭之姿的瘋狂賭徒,幸運伴隨你的左右,你為你自己爭取了不少籌碼,在大家的眼中,這才是真正的你。”
“自我摧毀是一種尋死的表現,人類的現狀就是如此,人一旦墮入無儘深淵之時,恐懼與絕望籠罩全身。”
“那些漆黑的罪惡隻會拽住你的腳踝,扯入更深的沼澤,不及時止損,等到那個時刻,他日再無陽光。”
“你和他們其實沒有太多區彆,生而自由,人往往在內心中產生對死亡的恐懼,你不例外,向死而生,是向虛無的叩問。”
“以眾生為棋,去押注,去博弈,去贏取,任由命運撥動輪盤孤注一擲,遍曆死地而後生。”
“向死,賭上當下。”
叩問星河,是何人布下博弈,以蒼為局,以靈為棋,陷落眾生。
這是一場遊戲,卻是真正的生死博弈,誰輸了,誰就是眾矢之的,誰輸了,他們的命運就會徹底改變。
在這樣的環境中,人的本質就會慢慢被扭曲。
複曉不知金圭是否懂得這個道理。
至於為什麼他會賭得這麼瘋,複曉認為對方應該是高利潤回報,低心理預期的作用。
正如他所說,他一直以來介入的都是高利潤回報的賭局,就像是他前陣子賭一場事情,會吸引來眾多高位上的人的目光,從而更好的布局。
就像是他與上一個活躍領域的女主人公合作,賭家族的人定然會為了那份利益,與自己的盟友扯破嘴臉,被迫威脅。
賭那條裂縫是通往長生的大門是死亡的路口,試圖破入死亡之界,也是他們現在腳下所踩著的這塊失色版圖。
話裡話外,每一場賭局都會給他帶來豐厚的回報,並且他把每一場賭局的“本金”定向都是一樣的。
無非是他一直追求的死而已,他本來就想用自己的死亡,來證明世界對他所謂的寬恕和恩賜並不存在。
他是一個有著極端傾向性格的人,不管在什麼環境中,總是能夠找到自己最終的宿命。
金圭不會去反駁,他的確是個極端分子。
“不過……”金圭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複曉,“既然你是這樣的人,那我們合作,愉快?”
複曉果斷闔上雙目“希望在下次博弈上,還能見到你活著。”
至少他與其他的蠢貨相比,至少不是一個糟糕的搭檔。
很多時候,與他作對的人,都會認為自己是賭桌上最大的贏家,實際上,他們隻配做他指尖上的籌碼。
金圭聞言輕笑出聲,他起身與複曉擦肩而過,伸出手掌拍了拍複曉的肩膀“我定會活著回來。”
複曉沒有說話。
“不要懷疑我的話,賭桌上的遊戲才剛剛開始,我可以活很久,也不可能這麼早就麵臨死亡。”
他可是被神所賜福的孩子。
這是輪船行駛的第三個夜晚,船艙的頂層隻剩下兩個人。
複曉坐在窗邊,望著海麵,靜靜地出神,一語不發,金圭則是坐在甲板的沙灘椅上,眺望著海水的方向。
海風徐徐吹拂而過,兩人身上的衣服獵獵作響。
除了兩人以外,還有其他的旅客也跑出來,站在船舷上觀賞美麗的景色。
黑色當空,海鷗在空中盤旋飛舞,偶爾會劃破天際,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落在海麵上。
不知道他們是否是兔子小姐沒有告訴他們這條規則,還是對前幾天發生的命案視若無睹,一個個仿佛是沒有活在那幾天的血腥當中,依舊精神抖擻。
即便是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金圭和複曉對此不再害怕,甚至不再擔憂。
因為這些事情都不關他們的事。
他們隻需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至於彆人怎麼去解決,他們不會過問,也沒有興趣過問。
“對了,昨天你殺了海妖,留下了它的屍體,而被海妖殺害的屍體,最後怎麼處理掉了?”複曉突然轉過頭,看向金圭。
“哦,那個啊。”
金圭聳了聳肩,“兔子小姐沒有出麵,卻派來了一些服務生處理掉後,他們並沒有上門來找我,就連現在的旅客像是把這件事情忘掉了一樣。”
“之前在案發現場上見過的那幾個商人,對我沒有一絲恐懼,甚至還和我搭上了話。”
“……”複曉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是故意避開這件事情?”
“朋友,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金圭嗤笑了一聲道,“我也懷疑過這個原因,但是我不認為這是他們故意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