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陰冷的微風吹過,蚩尤那具高大的身軀開始從腳底寸寸崩解,化作細密的黑色灰燼。
那些灰燼在空中打著旋,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逐漸飄散在天地之間。地麵上,隻留下那截翠綠的枝丫,孤零零地插在蚩尤原本胸口的位置,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柳俊眉頭緊鎖,右手還保持著結印的姿勢,指節因用力過度而微微發白。他死死盯著那截綠枝,總覺得事情太過蹊蹺。
“蚩尤就這麼噶了?”柳俊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雖然這場戰鬥確實給他折騰了個半死,甚至連壓箱底的法寶都祭出來了,但他總覺得不對勁。那可是傳說中的魔帝蚩尤啊,上古時期連黃帝都難以徹底消滅的存在,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他...
“一具分身而已,你都殺的這麼費勁,你這也不行啊”
金靈聖胎的身影出現在柳俊麵前,笑嘻嘻的說。
“分身?你確定?”柳俊眉頭皺起。
金靈聖胎輕蔑地笑了笑,抬腳碾了碾地上的灰燼:“上古大戰時期,我親眼見過蚩尤本尊。你殺的這個...”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的神色,“雖然看起來很強,但最多隻有蚩尤本體十分之一的實力吧。”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柳俊頓時覺得後背發涼。
“十分之一...”柳俊喃喃重複著,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一具分身就有準神王境的實力,若是本體親至...他不敢繼續想下去,隻覺得手心都是冷汗。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不光他的本體,那些上古大神的本體都來不了這個神界,天道不會允許他們出現。如果來的依然是這種分身,你殺了便是。”金靈聖胎用稚嫩卻老氣橫秋的聲音說道,金色的小手在空中劃出一道玄奧軌跡,隱約可見天道法則的紋路在虛空中一閃而逝。
柳俊眯起眼睛,注意到那些紋路與他在古籍上見過的上古封印極為相似,隨即蹲下身,與個頭不高的金靈聖胎平視:“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金靈聖胎聞言,竟像個小老頭似的捋了捋並不存在的胡須,周身金光流轉間,隱約顯化出混沌初開時的景象:“我跟你體內的水靈聖胎不一樣,他們都是在天地成型後才孕育的靈物。而我——”它驕傲地挺起胸膛,背後浮現出日月星辰交替的虛影,“混沌時期我便初具靈智,親眼見證過盤古開天,女媧造人,記憶一直延續到現在。”
說著,它忽然飄到柳俊肩頭,小手按在他太陽穴上。刹那間,柳俊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混沌中孕育的五色神石,天地初分時爆發的元素潮汐,以及...一個被九重天雷轟擊的金色光團。
“看見了嗎?那就是我誕生時的景象。”金靈聖胎收回小手,背在身後,像個教書先生般在半空中踱步,“當年那些上古大神,現在要麼沉睡,要麼被天道禁錮在三十三天外。這方神界,早就不允許他們真身降臨了。”
柳俊望著麵前這個金光閃閃的小人兒,指尖傳來溫潤的觸感。
他來陣宗參加典禮,本來就隻有兩個目的,一是再見見龍敖帝,他需要龍敖帝的幫忙,二是找到救治水靈聖胎的辦法。
後來這機緣巧合得到了這金靈聖胎跟火靈聖胎。
提升了多少實力先不說,光這金靈聖胎,他就感覺自己撿到寶了。
什麼叫意外驚喜?他覺得,這就叫意外驚喜,本來他對洪荒時期的秘辛知之甚少,能看到的典籍也多有殘缺。而這看似小巧的金靈聖胎,簡直就是一部活著的《混沌史記》。
忽然,地上那截枯萎的綠枝丫發出“哢嚓”輕響。柳俊心頭一緊,連忙後退半步,卻見隻是枝丫斷裂成兩截。他小心翼翼用冥劍尖撥弄:“這木靈聖胎怎麼辦?是不是徹底消失了?”
金靈聖胎飄到枝丫上方,眼中射出兩道金芒掃描許久,忽然“咦“了一聲:“奇怪...”
“怎麼?”柳俊立刻警覺起來,體內靈力暗自運轉。
“按理說木靈聖胎硬抗了這麼一下,應該形神俱滅了才對。”金靈聖胎繞著枝丫轉圈,金光在枝丫斷麵凝聚成放大鏡的形狀,“但這截枝丫深處...還藏著一絲生機。”
仿佛印證它的話,那截看似枯死的枝丫突然滲出一點翠綠汁液,落地瞬間竟長出幾根細如發絲的根須,悄無聲息地鑽入地下。
“這是要生根發芽了?”柳俊蹲下身子,指尖輕輕觸碰那截枯黃的枝丫。
枝丫表麵雖然布滿細密的裂紋,卻隱約透出一絲微弱的綠意,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金靈聖胎伸出金色的小手在枝丫上方虛劃幾道,頓時有細碎的金芒灑落。
“有一線生機而已,但很難重生。”它搖頭晃腦地說“這木靈聖胎的本源受損,就算僥幸重新恢複靈智,恐怕也得幾萬幾十萬年以後了,在這個過程中,它脆弱的很,很有可能徹底消失”
柳俊眉頭緊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枝丫上的紋路。
如果這木靈聖胎徹底消失,那他就算找到了土靈聖胎,這木靈聖胎沒了,他不也是五缺一麼。
“還有沒有彆的辦法?”柳俊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