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潔為童瑞產下一子,取名童翰辰,然而孩子自出生便伴有智力障礙,這一情況如烏雲般沉甸甸地壓在一家人的心頭。喂奶,這件對普通家庭而言輕鬆平常的事,在他們這兒卻成了無比艱難的挑戰。童翰辰不像正常嬰兒那樣有著與生俱來的覓食本能。每當喂奶時刻來臨,奶瓶湊近他嘴邊,他往往毫無反應,韓潔隻能輕柔地觸碰他的臉頰,費儘心思喚起他進食的意識。好不容易他緩緩張開小嘴,那吸吮動作卻綿軟無力,奶瓶裡的奶液流速稍快些,他就會被嗆得劇烈咳嗽,小臉瞬間憋得通紅。
在日常互動中,童翰辰智力障礙的特征也十分明顯。當韓潔拿著撥浪鼓在他眼前晃動,試圖逗他開心,正常嬰兒此時通常會被色彩鮮豔的撥浪鼓吸引,眼睛隨著撥浪鼓轉動,臉上露出好奇和喜悅的神情,甚至伸手想要抓取。但童翰辰隻是呆呆地望著前方,眼神遊離,撥浪鼓發出的清脆聲響似乎無法引起他任何興趣,對眼前晃動的玩具毫無反應,仿佛沉浸在自己無聲又寂靜的世界裡。洗澡的時候,一般嬰兒會對水流和泡泡表現出興奮,會用小手去抓泡泡,感受水的流動。可童翰辰躺在浴盆裡,身體僵硬,任由韓潔幫他清洗,既沒有因為舒適而放鬆,也沒有對周圍有趣的洗澡場景產生任何好奇的舉動。給他擦身子時,他也不會像正常孩子那樣配合地抬起胳膊或者翻身,隻是一動不動,仿佛對外界的一切刺激都麻木不仁。夜晚睡覺時,正常嬰兒在媽媽溫柔的搖籃曲下,會逐漸放鬆進入甜美的夢鄉。韓潔輕聲哼唱著搖籃曲,輕柔地撫摸著童翰辰,可他卻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毫無睡意,對媽媽的安撫和歌聲沒有任何積極回應,似乎無法理解這些行為背後所傳遞的溫暖與愛意。
韓潔並未因此放棄,日複一日,她始終耐心地陪伴著童翰辰。
這天,韓潔決定再嘗試一次引導童翰辰進行一些簡單互動。她坐在地板上,把童翰辰輕輕放在自己對麵,麵前擺放著幾個不同形狀和顏色的積木。韓潔拿起一塊紅色的方形積木,在童翰辰眼前慢慢晃動,同時用歡快的語氣說:“寶寶,看這塊積木,紅紅的,方方的哦。”要是正常嬰兒,此時目光大概率會被色彩鮮豔的積木吸引,伸手去抓,感受它的質地和形狀,甚至嘗試模仿媽媽拿起其他積木。然而童翰辰隻是靜靜地坐著,眼神飄忽,對眼前晃動的積木視若無睹,小手軟軟地搭在腿上,沒有任何想要觸碰的意圖。
到了午睡時間,韓潔像往常一樣把童翰辰抱到床上,拉上窗簾,營造安靜的睡眠環境。她躺在童翰辰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背,哼著搖籃曲。以往,即便童翰辰難以快速入睡,也會安靜地聽著媽媽的歌聲。可今天,他突然開始煩躁地扭動身體,雙腿不停地蹬踹,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韓潔趕忙停下哼唱,抱緊他輕聲安撫:“寶寶乖,怎麼啦?”但童翰辰似乎無法平靜下來,依舊哭鬨不止,韓潔怎麼哄都沒有效果,隻能心疼又無助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如此難受,隻能猜測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卻又無從判斷。
傍晚,韓潔給童翰辰洗完澡後,把他放在嬰兒床上,準備給他換尿布。以往換尿布時,童翰辰雖然不配合,但也隻是靜靜地躺著。今天,當韓潔剛把尿布解開,他就突然用力地掙紮起來,小胳膊小腿胡亂揮舞,韓潔差點沒抱住他。韓潔一邊努力穩住他,一邊溫柔地說:“寶寶,彆動,媽媽很快就換好了。”可童翰辰根本不聽,哭鬨聲越來越大,臉漲得通紅。韓潔心急如焚,擔心這樣掙紮會傷到他自己,隻能加快速度,好不容易才換好尿布,累得自己滿頭大汗。
換好尿布後,韓潔把童翰辰抱在懷裡,試圖讓他安靜下來。她輕輕撫摸著童翰辰的頭發,在他耳邊輕聲說著貼心話:“寶寶,媽媽在呢,不怕不怕。”漸漸地,童翰辰的哭鬨聲變小了,可眼神依舊迷茫空洞,依偎在韓潔懷裡,像是在這個陌生又難以理解的世界裡,隻有媽媽的懷抱能給他一絲微弱的安全感,儘管他可能也無法確切明白這份安全感究竟是什麼。
韓潔抱著逐漸安靜的童翰辰,坐在床邊,輕輕歎了口氣。這時,一直在角落裡玩著碎布條的童瑞,突然抬起頭,咧著嘴傻笑。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趿拉著鞋朝韓潔和童翰辰走來。
“嘿嘿,寶寶,玩……”童瑞含糊不清地說著,將手裡臟兮兮的碎布條伸到童翰辰麵前。韓潔眉頭一皺,趕緊攔住童瑞的手:“童瑞,彆拿這個給寶寶,臟!”童瑞愣了一下,眼睛裡閃過一絲不解,隨即又傻傻地笑了笑,把手縮了回去。
韓潔把童翰辰放在床上,想起身倒杯熱水。可她剛起身,童翰辰又開始煩躁地扭動身體,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韓潔趕忙又坐回床邊,輕輕拍著童翰辰的背:“寶寶乖,媽媽在這兒呢。”
童瑞見狀,也學著韓潔的樣子,伸出手在童翰辰身上亂拍一氣,嘴裡念叨著:“寶寶乖,寶寶乖……”那動作毫無章法,差點拍到童翰辰臉上。韓潔無奈地抓住童瑞的手:“童瑞,你輕一點,彆弄疼寶寶。”童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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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童翰辰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韓潔看著童瑞,想讓他幫忙做點什麼,思索片刻後說:“童瑞,你去把寶寶的小毯子拿過來好不好?”童瑞眨了眨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轉身在屋裡四處找小毯子。
找了半天,童瑞終於在床尾找到了小毯子,興高采烈地拿過來遞給韓潔:“給,媳婦。”韓潔接過毯子,給童翰辰蓋在身上,輕聲說:“謝謝童瑞。”童瑞聽到誇獎,開心得手舞足蹈,一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桌子,疼得他“哎喲”叫了一聲。
韓潔哭笑不得,正準備安慰童瑞,童翰辰突然又大聲哭鬨起來。韓潔趕緊抱起他,焦急地查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童瑞也湊過來,一臉緊張地看著:“寶寶,咋啦?”韓潔一邊安撫童翰辰,一邊對童瑞說:“童瑞,你彆吵。”
折騰了好一會兒,童翰辰終於又安靜了下來。韓潔感覺自己腰酸背痛,疲憊不堪。童瑞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又開始在屋裡東摸摸西看看。突然,他發現了牆上掛著的一張照片,那是韓潔和童瑞結婚時拍的合照。
童瑞指著照片,興奮地說:“媳婦,看!我們!”韓潔抬頭看了一眼照片,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她微笑著對童瑞說:“對,這是我們結婚的時候。”童瑞歪著頭,看著照片裡的兩人,傻笑個不停:“嘿嘿,好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韓潔起身準備去做晚飯。她對童瑞叮囑道:“童瑞,你在這兒陪著寶寶,彆亂跑啊。”童瑞乖巧地點點頭:“好,陪寶寶。”韓潔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屋裡就飄起了飯菜的香味。
等韓潔把簡單的飯菜端進屋裡,看到童瑞正趴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童翰辰,嘴裡還在喃喃自語:“寶寶,等會兒吃飯飯……”韓潔把飯菜放在桌上,招呼童瑞:“童瑞,過來吃飯啦。”童瑞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床邊,走到飯桌前坐下。
吃飯的時候,童瑞依舊改不了狼吞虎咽的習慣,米飯掉了一地。韓潔一邊照顧著童翰辰,一邊還要提醒童瑞:“童瑞,慢點吃,彆噎著。”童瑞嘴裡塞滿了飯菜,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好吃。”
吃完飯後,韓潔給童翰辰喂了一些米糊,又哄著他睡下。童瑞在一旁看著,等童翰辰睡熟後,他湊到韓潔身邊,小聲說:“媳婦,寶寶睡覺覺了。”韓潔輕輕拍了拍童瑞的肩膀:“嗯,寶寶睡了,我們也早點休息吧。”
童瑞聽話地點點頭,可躺下沒一會兒,他就覺得無聊,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他想起之前看到外麵有人放風箏,覺得特彆好玩,於是興奮地從床上爬起來,在屋裡四處找能當“風箏”的東西。
找了一圈,童瑞盯上了窗簾,他搖搖晃晃地走到窗邊,伸手就去扯窗簾。巨大的拉扯力讓窗簾杆“嘎吱”作響,緊接著“哐當”一聲,窗簾杆連著窗簾一起掉了下來,正好砸在了童翰辰的小床上。
童翰辰原本睡得迷迷糊糊,這一下直接被砸醒,嚇得“哇”地大聲哭叫起來。韓潔剛有了點困意,被這一連串動靜驚得瞬間清醒,她猛地坐起身,大喊:“童瑞,你在乾什麼!”
童瑞被掉落的窗簾杆嚇了一跳,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哭鬨的童翰辰,嘴裡囁嚅著:“風箏……風箏……”
韓潔心急如焚,顧不上指責童瑞,趕緊撲到童翰辰身邊。她顫抖著雙手抱起孩子,焦急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嘴裡不停地念叨:“寶寶彆怕,媽媽在這兒……”童翰辰哭得滿臉通紅,身體也在不停地抽搐,韓潔心疼得眼眶泛紅。
這邊童翰辰哭鬨不止,那邊童瑞看到韓潔隻顧著童翰辰,心裡覺得委屈,也跟著大聲嚷嚷起來:“媳婦,我……我……”他一邊喊,一邊揮舞著手臂,在屋裡亂轉,不小心又踢翻了地上的垃圾桶,垃圾撒了一地。
韓潔既要安撫懷裡害怕的童翰辰,又要應付一旁搗亂哭鬨的童瑞,一時間焦頭爛額。她強忍著淚水和疲憊,衝著童瑞喊道:“童瑞,彆鬨了!”可童瑞根本不聽,依舊我行我素,在垃圾中走來走去,嘴裡還嘟囔著一些沒人能聽懂的話。
韓潔抱著童翰辰站起身,試圖先讓童翰辰平靜下來。她在屋裡來回踱步,輕聲哼唱著搖籃曲,可童翰辰依舊哭聲不斷。韓潔感覺自己的體力和精神都快到極限了,但看著兩個讓人心疼的家人,她咬了咬牙,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住。
好不容易童翰辰的哭聲小了一些,韓潔又轉身看向童瑞。隻見童瑞正蹲在地上,撿起一片垃圾往嘴裡塞。韓潔大驚失色,趕緊跑過去,一把奪過童瑞手裡的垃圾,嗬斥道:“童瑞,不能吃這個!”童瑞委屈地看著韓潔,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大聲哭了起來:“媳婦……”
韓潔無奈地歎了口氣,她一手抱著童翰辰,一手拉著童瑞,想著先把地上的垃圾清理一下,不然兩人隨時可能再受傷。可就在她彎腰準備撿垃圾的時候,童翰辰又開始不安分地扭動身體,韓潔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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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潔穩住身形,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知道此刻必須保持冷靜,才能應對這混亂的局麵。
她蹲下身子,把童翰辰放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然後雙手握住童瑞的肩膀,注視著他的眼睛,儘量溫和且堅定地說:“童瑞,看著我,咱不鬨了,寶寶被嚇到了,我們一起讓他安靜下來,好嗎?”也許是韓潔認真的眼神讓童瑞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氛圍,他漸漸停止了嘟囔和亂動,隻是眼睛裡還帶著些許委屈。
韓潔見童瑞稍微安靜了,便鬆開他,轉身再次抱起童翰辰,輕輕搖晃著,嘴裡哼起了一首更加輕柔舒緩的搖籃曲。神奇的是,童翰辰的哭聲逐漸變小,身體也不再那麼緊繃。韓潔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安撫好童翰辰後,韓潔牽著童瑞的手,開始清理地上的垃圾。這次童瑞出奇地配合,默默地跟在韓潔身後,幫她遞垃圾袋,或者撿起一些較大的雜物。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下,地麵很快就恢複了整潔。
接著,韓潔又和童瑞一起把窗簾杆扶起,重新將窗簾掛好。雖然掛得不是特彆完美,但至少房間看起來不再那麼淩亂。做完這一切,韓潔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給童瑞和童翰辰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床鋪。
當一切終於安頓好,韓潔再次躺回床上,童瑞也乖乖地躺在一旁。黑暗中,童瑞突然小聲地說:“媳婦,對不起……”韓潔伸手摸了摸童瑞的頭說:“沒關係,童瑞,你以後彆再這樣調皮啦。”童瑞懂事地點點頭。
經過這場風波,韓潔以為童瑞這下應該能安穩入睡了,自己也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會兒。然而,沒過多久,童瑞又輕輕地碰了碰韓潔,小聲說:“媳婦,我明天想出去玩……”韓潔有些無奈,但還是耐心地回答:“好,等明天寶寶狀態好一些,我們一起出去玩。”童瑞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開心地翻了個身,不一會兒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韓潔卻久久無法入眠,她望著身旁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心中感慨萬千。生活雖然充滿了艱辛和意外,但這兩個她深愛的人,始終是她堅持下去的動力。她深知未來的日子或許依舊困難重重,但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她就有勇氣麵對一切。想著想著,韓潔的眼皮漸漸沉重,在朦朧中進入了夢鄉,夢裡是一家人在陽光明媚的草地上快樂玩耍的溫馨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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