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禹橦頻繁探望姚常鳳的事情被大眾知曉,一場輿論風暴迅速掀起。
各大新聞媒體爭先報道,網絡上相關話題熱度居高不下。網友們義憤填膺,在社交平台上紛紛發表激烈言論:“這檢察官的行為簡直不可理喻,罪犯犯下那麼嚴重的罪行,她卻跑去關懷,把受害者的傷痛置於何地?”“法律的公正不容踐踏,陳禹橦的做法是對法律尊嚴的公然挑釁,必須嚴懲!”
一些法律專家也加入了批判陣營:“檢察官應當秉持公正、客觀的立場,陳禹橦此舉嚴重違背了職業操守,破壞了司法的權威性和公信力。”受害者家屬更是難以接受,他們悲痛地表示,陳禹橦的行為是對他們的二次傷害,讓他們本就破碎的心再次滴血。
麵對排山倒海般的質疑和指責,陳禹橦陷入了巨大的壓力之中。單位同事異樣的眼光、親朋好友的不理解,都讓她倍感痛苦。但她始終堅信自己的選擇沒錯。
在一次公開的記者招待會上,陳禹橦勇敢地站出來回應質疑。她神情莊重,目光堅定:“各位朋友,我理解大家對我行為的質疑和憤怒。姚常鳳所犯的罪行不可饒恕,這一點我從未忘記。但在與他接觸的過程中,我看到了一個在無儘悔恨中掙紮的靈魂。法律的目的不僅是懲罰,更在於喚醒良知、促進救贖。
我對姚常鳳的關懷,並非是對他罪行的袒護,而是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讓他感受到人性的溫暖,從而更加深刻地反思自己的過錯。這不僅是對他的救贖,也是對受害者家屬的一種慰藉——我們讓罪犯真正認識到了自己的罪惡。
我深知自己的行為引發了爭議,但我願意承受這一切。我始終堅守法律賦予我的職責,也堅信愛與寬容同樣是司法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希望大家能從更長遠的角度看待這件事,給司法的人文關懷一些空間。”
然而,陳禹橦的解釋並沒有立刻平息眾怒,質疑聲依舊不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人開始靜下心來思考她的話。有部分理性的網友表示:“雖然她的做法有些大膽,但仔細想想,司法過程中融入一些人性的元素,或許能帶來不一樣的效果。”
一些社會評論家也發表觀點,認為應該以更包容的心態看待陳禹橦的嘗試,這或許能為司法實踐提供新的思路。漸漸地,質疑聲浪開始減弱,公眾的關注點也逐漸從對陳禹橦的指責,轉移到對司法理念和人文關懷的深入探討上。
最終,這場風波慢慢平息。陳禹橦的堅持和勇氣,讓人們看到了法律與人性之間複雜而微妙的關係。而她本人,也在經曆這場風暴後,更加堅定了自己對法律和人性的信念,繼續在自己的崗位上默默踐行著獨特的司法理念。
在一個陰沉沉的日子裡,天空仿佛被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籠罩著,陳禹橦又一次來到了看守所的探訪室。她的腳步略顯沉重,一方麵是外界輿論壓力帶來的疲憊,另一方麵是對姚常鳳日益臨近的命運感到揪心。
走進探訪室,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隻是這一次,空氣中似乎彌漫著更為凝重的氣息。沒過多久,姚常鳳被帶了進來。他的身形愈發消瘦,麵色如紙一般蒼白,唯有那雙眼睛,在看到陳禹橦的瞬間,閃過一絲微弱的光亮。
“禹橦,你又來看我了。”姚常鳳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是從幽深的穀底傳來。
陳禹橦輕輕點頭,目光中滿是疼惜:“我想來陪陪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姚常鳳苦笑一聲,緩緩開口:“還能怎樣呢,不過是數著日子罷了。今天,我想把我這一輩子的苦水都倒給你聽聽,也許說完了,我心裡能好受點。”
陳禹橦趕忙說道:“好呀,你慢慢說,我在這裡認真聽。”
姚常鳳點了點頭,開始講述起自己的故事:“我出生在一個偏遠得不能再偏遠的小山村,那地方窮得掉渣。家裡的房子破得四處漏風,一下雨,屋裡就跟水簾洞似的。父母每天被繁重的農活和生活的壓力逼得焦頭爛額,回家就拿我撒氣。父親喝醉後,常常抄起身邊能拿到的東西就往我身上砸,母親也從不阻攔,甚至有時還會跟著一起打罵我,說我是個累贅。我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童年對我來說,就是一場無休止的噩夢。”
他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回到了那段黑暗歲月。
“到了上學的年紀,我本以為能擺脫家裡的折磨,可學校也不是我的避風港。同學們看我衣衫襤褸、畏畏縮縮,就肆意地欺負我。他們會在課間把我推倒在地,搶走我僅有的文具,還在放學路上攔住我,逼我交出家裡少得可憐的乾糧。老師對這些惡行視而不見,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個不值得關注的差生。我每天都在恐懼中度過,害怕天亮,更害怕去學校麵對那些惡意。”
姚常鳳深吸一口氣,情緒有些激動:“好不容易熬到能出去打工的年紀,我跟著村裡的人去了城裡。本以為能掙點錢,改變一下命運,可現實卻給了我重重一擊。我沒文化,沒技術,隻能乾那些又臟又累的體力活。在工地,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一直乾到天黑,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工資還經常被拖欠,有時候辛辛苦苦乾幾個月,到手的錢卻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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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換了好多工作,可都差不多。住的是最便宜的地下室,陰暗潮濕,到處都是蟑螂老鼠。吃的也是最差的飯菜,能填飽肚子就行。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螻蟻,在這個世界上艱難地掙紮求生,沒有人在乎我的死活。長期的壓抑和不公讓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怨恨,我覺得所有人都在與我為敵。”
“帶著滿心的怨恨,我徹底迷失了自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在長達六年的時間裡,我犯下了一係列令人發指的罪行。我入室盜竊,趁夜深人靜之時潛入他人家中,偷走財物來滿足自己的私欲。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盜竊帶來的短暫滿足感已無法填補我內心的空虛與扭曲。我的欲望開始肆意瘋長,逐漸演變成一種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無法控製的瘋狂狀態。走在街頭巷尾,隻要看到漂亮的女人,我就控製不住自己的邪念。有幾次,我在偏僻的地方攔住獨行的女子,強行侵犯了她們。每次做完這些,我心裡有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種病態的滿足。為了不讓自己的罪行暴露,更為了滿足內心那變態的掌控欲,我在衝動與扭曲心理的雙重驅使下,狠下心腸,殘忍地殺害了她們。每一次犯罪,我都在罪惡的深淵裡越陷越深,內心僅存的一絲良知也被黑暗吞噬殆儘。”
“那天,我流浪到一個村子,正好看到路邊跑來一位小女孩,我當時腦子一熱,就起了邪念。我知道我錯了,可當時我真的感覺自己已經被生活逼到了絕路,整個人都瘋了。結果正好被村子裡的人看到,他們把我綁起來,報警把我送進了這裡。這也許就是我的報應吧。”姚常鳳說完,低下了頭,身體微微顫抖。
陳禹橦聽得眼眶泛紅,她輕聲說道:“你的遭遇確實很讓人同情,但無論如何,都不該用那種錯誤的方式去解決。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我隻希望在剩下的時間裡,你能真正放下內心的負擔。”
姚常鳳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禹橦,謝謝你,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光裡,給了我從未有過的溫暖。我知道我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但我真的希望下輩子能重新來過,做個好人。”
陳禹橦輕輕握住姚常鳳的手,努力克製著淚水,說道:“彆這麼說,至少這輩子,我們相遇了,你也有了改變的決心。接下來的日子,不管還剩多少,我們都一起好好度過。”
姚常鳳微微顫抖著嘴唇,眼神中交織著無儘的眷戀與深深的自卑。他緩緩開口,聲音裡滿是不舍:“禹橦,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在我這不堪的一生中,你是我見過最耀眼、最漂亮的女子。每當看到你,我都覺得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