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海棠輕輕歎了口氣,神色有些凝重,緩緩說道:“夢鳶,這事兒講起來有點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若你真想知道,那我便從我和阿羽哥哥如何結緣開始講起吧。”
祝海棠陷入回憶當中,目光漸漸變得悠遠而柔和,思緒仿佛飄回到了那段青澀又艱苦的歲月。
“我和阿羽哥哥從小就是鄰居,那時我們兩家都是村裡有名的貧困戶。阿羽哥哥自幼父母雙亡,小小的他孤苦伶仃,我爸媽心疼他,就把他接到家裡一起生活。從那時候起,我們就像親兄妹一樣,每天一起玩耍,一起上學。”
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沉浸在往昔的美好回憶裡:“記得有一次,學校組織運動會,我特彆想參加跑步比賽,可是沒有合適的鞋子。阿羽哥哥知道後,偷偷用自己攢了好久的零花錢,給我買了一雙運動鞋。當他把鞋遞到我麵前的時候,我開心得不得了,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時候,雖然日子很窮,但有阿羽哥哥在身邊,每一天都充滿了溫暖。”
“後來啊,我們都慢慢長大了,學習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家裡的情況卻越來越艱難,根本負擔不起兩個人的學費。有一天晚上,爸媽把我和阿羽哥哥叫到一起,說隻能供一個人繼續讀書了。當時,我心裡特彆糾結,既想繼續上學,又知道阿羽哥哥成績比我好,他更有機會走出這個貧窮的村子。”
祝海棠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阿羽哥哥突然說他不想讀書了,想出去打工賺錢。我一聽就急了,我知道他是為了我,為了這個家。我怎麼能讓他放棄自己的夢想呢?於是,我搶在他前麵說,我不想讀了,我想去打工。阿羽哥哥還想勸我,可我心意已決。第二天,我就跟著村裡的大人去了城裡的工地,開始了打工生涯。”
“剛開始在工地乾活,真的特彆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搬磚、扛水泥,什麼活都乾。手上磨出了無數的水泡,肩膀也被壓得紅腫不堪。但一想到阿羽哥哥能在學校安心讀書,以後能有出息,我就覺得這些苦都不算什麼。每個月發了工資,我都會第一時間給阿羽哥哥寄去,還會在信裡叮囑他要吃好、穿暖,不要舍不得花錢。”
“阿羽哥哥也很爭氣,每次考試成績都特彆好。他還經常給我寫信,跟我分享學校裡的趣事,鼓勵我要堅持下去。收到他的信,是我最開心的時候,感覺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後來,阿羽哥哥考上了浙江大學,要去杭州上大學。我高興得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覺得這麼多年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
說到這裡,祝海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苦澀:“阿羽哥哥去上大學後,我依然在工地拚命打工,想著多賺點錢,供他讀書。我知道,他在大城市裡開銷大,需要更多的錢。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發現,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阿羽哥哥在大學裡接觸到了新的人和事,他的眼界越來越開闊,而我卻一直被困在工地這個小圈子裡。每次和他通電話,我都覺得自己和他的話題越來越少,我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
“但即便如此,我對阿羽哥哥的感情卻從來沒有變過。在我心裡,他永遠是那個溫暖善良的少年,是我願意用一生去守護的人。”
稍稍停頓片刻,祝海棠深吸一口氣,繼續緩緩說道:“夢鳶,我知道阿羽哥哥在大學的時候遇見了你,你對他一往情深,所以在大學期間就勇敢地追求他。我也清楚,自己根本沒法和你相比。我初中都沒讀完就輟學出來打工了,而你不僅接受過高等教育,還出國深造,見過更廣闊的世界。曾經你出國那段時間,阿羽哥哥回到了昆明,和我在一起度過了一段時光。可是後來,你回國來到了阿羽哥哥身邊,自那以後,阿羽哥哥對我的態度就全變了。那個時候,我無數次苦苦懇求阿羽哥哥回到我身邊,可他心意已決,一心隻想和你相伴。也許……也許在阿羽哥哥心裡,隻把我當成妹妹吧。”
“那段日子,我無數次在深夜裡輾轉反側,滿心不甘。終於,有一天夜晚,我鼓起勇氣撥通了阿羽哥哥的電話,讓他來工地見我。在電話裡,我騙他說想徹底和他做個了斷,以後再也不糾纏他了。阿羽哥哥答應了我,說會來工地。其實,我哪裡是想和他結束,隻是實在想不出彆的辦法,隻能找這個理由讓他過來。”
“等他來了之後,我再也顧不上什麼尊嚴和臉麵,聲淚俱下地極力懇求他能和我在一起,哪怕是和你一起伺候他,我也心甘情願。可阿羽哥哥依舊不為所動,堅決不答應。那一刻,我滿心絕望,卻又心有不甘。我太想真正成為阿羽哥哥的女人了,生怕錯過這次就再沒機會。於是,我鼓起勇氣請求阿羽哥哥與我發生關係。許是他心軟了,最終答應了我。那個夜晚,我們共赴雲雨。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後來那些公檢法人員竟以此誣陷阿羽哥哥強奸我。他們簡直是黑白顛倒,喪心病狂!”
“完事後,阿羽哥哥就離開了。走得匆忙,他把手機落在了屋裡。我心想,他肯定會回來取的,到時候我就還有機會挽留他。然而,命運卻總是喜歡捉弄人。工地的包工頭張雄平日裡就對我不懷好意,見我獨自一人在屋裡,看我年輕貌美,便起了歹心,闖進來想強暴我。我拚儘全身力氣抵抗,可終究是勢單力薄,張雄惱羞成怒,無奈之下竟掏出刀,狠狠捅了我三刀。事後,他害怕事情敗露,慌慌張張地跑了。”
“沒過多久,阿羽哥哥回來了,他是來取手機的。一進屋,就看到我倒在血泊之中,他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滿臉的震驚與悲痛。他急忙跑到我身邊,焦急地問我是誰乾的。我滿心悲戚,隻是直直地望著他,問他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阿羽哥哥沒有回答,隻是一個勁兒地說要送我去醫院。我死死地盯著他,讓他先回答我。可他依舊沉默不語,那一刻,我徹底絕望了,我知道我們之間終究是沒有可能了。”
“就在這時,我看到旁邊有張雄倉皇之中扔下的一把尖刀。我心想他若不要我,還不如殺了我,便讓阿羽哥哥動手殺我。阿羽哥哥不肯,於是我使出全身力氣,握住阿羽哥哥的手,拿起刀直接刺向自己的心口。在意識逐漸模糊時,我對他說下輩子仍要糾纏他,直到他愛上我。當時,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濺了阿羽哥哥一身,隨後緩緩閉上雙眼。我怎麼也想不到,我死後,那些所謂的公檢法人員竟如此惡毒,誣陷阿羽哥哥殺了我,還判處他死刑,將他殘忍地槍斃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可惡了!”
羅夢鳶聽著祝海棠的講述,心中五味雜陳,眼中早已蓄滿淚水。她從未想過,在自己與龍小羽相處的背後,竟有著如此曲折悲慘的故事。
“祝姐姐……我……”羅夢鳶嘴唇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祝海棠輕輕擺了擺手,打斷了她:“夢鳶,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是真心喜歡阿羽哥哥。隻是命運弄人,才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微微頓了頓,祝海棠臉上浮現出一抹釋然的淺笑,而後輕聲說道:“值得慶幸的是,如今咱們竟一同來到了這個神奇的古代世界。以後啊,你我便能一起陪伴在阿羽哥哥身旁了。”
龍青玥靠近羅夢鳶,語氣中帶著些許驚歎與唏噓:“媽媽,我怎麼都沒想到,當年事情的背後竟藏著這般曲折的真相。”
說著,龍青玥柳眉倒豎,美目含煞,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指,直直指向丁雨晴和逄燕妮,義憤填膺地斥責道:“丁雨晴、逄燕妮,你們兩個實在是太可惡了!身為法官和檢察官,肩負著維護公平正義的神聖使命,本應公正無私地執法,可你們卻如此草菅人命,硬生生害死了我爸爸!若不是上天眷顧,憐憫我們一家人,我們哪有今日團聚的可能?現在,是你們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丁雨晴和逄燕妮聽到這話,頓時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她們此刻才真切地意識到,當年自己竟然判錯了案子,間接奪走了一條無辜的性命。滿心的自責與愧疚如潮水般將她們淹沒,麵對曾經現代社會的被害人祝海棠親自詳述事情的來龍去脈,兩人羞愧得無言以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祝海棠神色平靜,目光淡淡地看向丁雨晴和逄燕妮,聲音雖輕,卻隱隱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丁雨晴、逄燕妮,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
丁雨晴臉色煞白,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她嘴唇哆嗦著,聲音帶著哭腔說道:“祝小姐……不,皇後娘娘,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當時我們被一些虛假表象和所謂的‘證據’衝昏了頭腦,沒有深入調查就做出了那樣的判決,我罪該萬死,求娘娘和陛下饒恕。”說著,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額頭很快就磕破了皮,鮮血滲了出來。
逄燕妮也嚇得渾身發抖,連忙跟著跪地求饒:“陛下,皇後娘娘,我也是糊塗啊,沒有堅守住法律的底線,辜負了民眾的信任,才釀成了如此大禍。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隻求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龍小羽麵色陰沉,眼神中透著無儘的憤怒,他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說道:“你們的錯誤判決,讓我失去了生命,讓我的家人承受了巨大的痛苦。這份傷痛,豈是你們幾句求饒就能撫平的?你們身著代表公正的製服,手握決定他人命運的權力,卻如此玩忽職守,草菅人命。”
他微微停頓,胸膛劇烈起伏,壓抑著滿腔怒火,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你們可曾想過,在做出那荒謬判決之時,一個無辜之人的未來被你們親手葬送,一個原本充滿希望的家庭瞬間支離破碎。而你們,卻在事後毫無察覺,心安理得地繼續生活,全然不顧那背後的血淚與絕望。”
龍小羽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炬,直射向丁雨晴和逄燕妮,聲音愈發冰冷:“你們兩個可曉得,我在看守所裡經曆了何種煉獄般的待遇?那些重刑犯隔三岔五就對我大打出手,把我揍得鼻青臉腫,可這相較於他們其他惡行,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他們竟喪心病狂到往我嘴裡塞排泄物。每次解完大便,便不由分說地按住我的腦袋,強行把那令人作嘔的糞便往我嘴裡塞。隻要我稍有抗拒,迎接我的便是一頓暴打。”
“這還不算完,他們還把我的臉狠狠摁進糞便裡,搞得我滿臉都是那穢物,日複一日,天天如此。他們甚至用熱水燙我的手,疼得我放聲慘叫,他們卻在一旁拍手哄笑,醜惡嘴臉令人發指。”
“他們還往我身上撒尿,強行掰開我的嘴,往我口中灌尿液。在看守所的這些年,我每日都在這般折磨中煎熬,渾身上下惡臭熏天,衣服上滿是洗不掉的黃色汙漬,全是他們的尿液和排泄物。”
“開庭之時,獄警為了所謂的形象,將我簡單清理了一番,所以庭審現場你們可能並未察覺我遭受的這些虐待。但這一切,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你們知道我為何能活下來嗎?是因為看守所的女警淩麥穗。若不是她,我早就被他們折磨致死了。然而她隻是一名普通女警,雖儘力照顧我,卻終究無力阻止那些暴行。”
龍小羽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過去那段黑暗時光,那時,看守所的牢房昏暗而潮濕,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腐臭氣息。
“喲嗬,小白臉,今天過得咋樣啊?”一個身材壯碩、剃著光頭的重刑犯,大搖大擺地走到龍小羽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掛著戲謔的笑。
龍小羽蜷縮在角落,警惕地看著對方,沒有吭聲。
“怎麼,啞巴啦?”光頭男一腳踢在龍小羽腿上,力度之大讓龍小羽忍不住悶哼一聲。
“彆招惹我……”龍小羽咬著牙,低聲說道。
“嘿,還敢頂嘴!”這時,另一個瘦高個犯人走過來,手裡端著滿滿一盆糞便,惡臭撲鼻而來。“兄弟們,今天給這小子來點特彆的。”
“你們……你們想乾什麼!”龍小羽驚恐地瞪大雙眼,試圖站起來逃跑,卻被光頭男一把揪住衣領,重重地摔回地上。
“想乾什麼?當然是讓你嘗嘗這美味咯!”瘦高個獰笑著,將便盆湊到龍小羽嘴邊,“張開嘴,吃下去!”
“不!你們這群瘋子,放開我!”龍小羽拚命掙紮,雙手用力推搡著,但在幾個強壯的重刑犯麵前,他的反抗顯得那麼無力。
“媽的,還敢掙紮!”光頭男揚起拳頭,狠狠地砸在龍小羽臉上,頓時,龍小羽的嘴角溢出鮮血。
“快吃,不然有你受的!”瘦高個趁機將糞便往龍小羽嘴裡塞,龍小羽緊閉雙唇,死活不肯就範。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瘦高個惱羞成怒,一把抓住龍小羽的頭發,用力往後扯,迫使他張開嘴,然後將糞便一股腦地倒了進去。
“唔……咳咳……”龍小羽被嗆得劇烈咳嗽,淚水、血水和糞便混在一起,滿臉都是,場麵極其慘烈。
“哈哈哈哈,看他那熊樣!”重刑犯們哄堂大笑,那笑聲尖銳又放肆。
就在這時,牢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猛地推開,淩麥穗衝了進來。
“你們在乾什麼!簡直無法無天!”淩麥穗氣得滿臉通紅,大聲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