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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棋之所終(2)(1 / 1)

不死刑警!

高以翔在東方欲曉之際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於是便在烈日當空之時,站在了空無一人的羊頭峪村之中。

他一向是雷厲風行的性格,在決定了一件事情之後就再不會有絲毫拖泥帶水。

隻是又一次故地重遊,高以翔的心情卻是異常的複雜。羊頭峪村比上次他來的時候已經更加荒涼,滿是塵土飛揚的鄉間小路死一般的寂靜,紛紛揚揚的黃土卻已覆蓋了小山村中的每一個角落,放眼望去,一片殘敗。

高以翔在這徹底消亡的山村之中緩步前行,每走一步,紛紜往事便一幕幕湧上心頭,在那層層疊疊的夢境之中,高以翔曾親眼見證了羊頭峪村的誕生和興盛,也在此時見證了他的荒涼和殘破。

或許,在千百年後,此地又將會化為一片白地,淩亂的巨石聳立在荒蕪的山間。

要去白塔,羊頭峪村是必經之路。

高以翔一路沉湎在回憶之中,可步履從來都是無比堅定的,他紛紛揚揚的思緒永無止境,但他的腳步卻已停止。

再次麵對著那一堆殘破的潔白磚瓦,高以翔緩緩回神,卻感覺恍若隔世。

林菲在不遠處的巨石背後,默默的看著怔立在白塔廢墟之前的高以翔,心中無比憂慮。

此時的高以翔就像昨天午夜突然驅車前往建築工地時的他一樣,直愣愣的站在門口很長時間,隨後便慌裡慌張的跑回到了警局之中,整夜將自己一個人鎖在辦公室裡,清晨時分又突然駕車來到了這裡。

縱然林菲對於高以翔這般怪異的行為萬分不解,但她卻無比擔心,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方寸大亂的高以翔,深思熟慮之下,林菲便選擇了暗自跟蹤。

“白塔啊白塔,村支書曾說你是世間最最聖潔的象征,可為何我在這裡看到的卻隻有邪惡,不知道這次王崇又會讓我在此地看到怎樣的景象。”

高以翔筆直的站立在陽光的炙烤裡,望著一地蒙塵的潔白,心中微微有些歎息。

就算是屹立數千年不倒的白塔,在倒塌之後,依舊難逃被塵封被遺忘的命運。

這世間可真的存在亙古長存的東西,所謂長生又是否真的能夠永生?

越是困頓,繁雜的思緒便越多。

高以翔輕輕搖了搖頭,將腦海中不斷湧現的思索暫時揮去,緩緩踏步來到了那堆廢墟之前。

殘敗蕭條的廢墟一如那個深夜般,荒涼不堪。

就在高以翔思緒一閃的瞬間,他的眉頭竟陡然緊皺了起來。

這裡散落磚瓦的擺放似乎完全不同了!

上次來時,高以翔曾特地仔細的察看過,那時的潔白磚瓦堆積成一座小山的形狀,就連他都不住感歎白塔倒塌的神奇,可如今,磚瓦已被移平。

高以翔繞著廢墟走了幾步,卻無比驚駭的發現在那堆磚瓦之中竟依稀有著一片灰黑色的布料!

這讓高以翔的瞳孔瞬間緊縮了起來,或許這就是王崇想要讓自己看到的。

一念閃過,高以翔三兩步踏上了薄薄數層的磚瓦之上,迅速的把壓住那邊布料的殘破白磚移開,隨著一塊塊磚瓦被他搬開,埋藏在白塔廢墟之下的秘密也逐漸展現在高以翔的麵前。

直到所有的磚瓦都被高以翔搬開,眼前的場景卻讓高以翔的眉頭無比凝重的皺了起來,良久都沒有絲毫鬆動的餘地。

因為那場麵實在驚人。

在白塔曾經對他塔基中心,此時有著一個不深不淺的大坑,坑的邊緣就是白塔八角的殘存地基,矮矮的牆體撐起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被人用白磚掩蓋,如今白磚被高以翔搬開,靜置被埋的東西也終於重見天日。

那是一個人,或許已不能成為人。那隻是一具無比慘白的骨架,血肉都已消解,就連身上的衣物也已經襤褸不堪。

高以翔怔立在塔基之外,默默的注視著那具不知死去多久的屍體,眼中的神采逐漸冰寒了下來。

“棋之所終,罪之所始。這就是你真正想要告訴我的事情吧。”

不知過了多久,高以翔在烈日的炙烤下都已經汗流浹背,才冷聲的呢喃開口。

縱使是在如此炎熱的午後,高以翔的目光卻依舊無比的冰冷。

他邁步踏入塔基之內,在那具骷髏邊上緩緩蹲下,目光徑直的鎖定在骨架的脖頸處。

“果然,頸椎斷折,喉骨儘碎。”

看著那骨骼斷裂處尖銳的痕跡,高以翔就已經能想象出死者在臨死前,並不像顧凱他們那般幸運,頸椎乾淨利落的被折斷,一瞬間生命就已經被完全抽離身體。

而靜靜躺在白塔廢墟之中的這具屍體,在生前卻經曆過無數次的擊打,次次都重擊在他的脖頸之處,喉骨儘碎之後,頸椎也開始斷裂,然後折斷,再然後被打成這般慘烈的情狀。

其實在這些傷痕形成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高以翔緩緩伸出手,在他碎裂的頸骨出輕輕摩挲了一下。

那一道深入骨骼的銳利刀痕,才是真正致他死命的原因。

之後那些殘虐的手段,此時看起來則更像是在恐懼或是仇恨之下,失去理智的泄憤行為,而且從頸椎碎裂的程度來看,似乎是很多種不同的武器反複擊打形成的。

想到這裡,高以翔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似乎想要通過這些傷痕還原無數年前的凶案現場。

可當他閉上眼睛,眼前的黑暗中浮現出來的卻全都是之前死者的身影,大驚失色之下,高以翔猛然睜開眼睛,眼中滿是茫然,可他的聲音卻沉靜而冰冷。

“原來他才是那個‘一’,倒計時最終的那個‘一’!”

在一瞬間,高以翔突然明白了凶手為何要用那樣詭異的利器在每個人的屍體脖頸上留下深深的裂痕,那不是一種儀式,而是一種複仇的形式!

而那神秘死亡倒計的終焉,就是這具被搬運到白塔廢墟之下的屍體。

“但為什麼又是白塔,三眼族真的會這般玷汙他們心目中傳說裡的至聖至潔之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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