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刑警!
高以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淺眠了多久,悠悠睜開雙眼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昨夜在黑暗的遮蔽之下還異常濃鬱的陰影,此時卻都已變成了乾枯蕭條的枝椏,孤獨的站立在那裡,帶給人一種無望的蒼涼感。
昨夜的恐懼在陽光的稀釋下,就好像是記憶中的一場夢境。
在那淡淡的恍然中,高以翔也依靠著殘敗斷折的立柱緩緩站起身來,感受著四肢百骸中重又積攢起來的力量,他緊皺的眉頭也微微舒展開來,眼風再次在敗落的古寺院落中飛快的四顧。
“在這古寺之中,究竟有著怎麼的秘密,王崇為何會在那封密信中特意指出這個地址?”
隨著高以翔的思緒,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昨日在那小鎮中看到的詭異場景,也讓他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這裡的詭異之下,一定潛藏著某種秘密,就算不在這座古寺之中,也定然在那小鎮之內。
“還有那個老者……”
就連高以翔都感到無比可怕老人。
帶著這樣的想法,高以翔重新打起精神,開始在荒敗的古寺中逡巡起來,在大亮的天光之下,他的腳步比昨夜更慢,目光卻比昨夜更加銳利,認認真真的檢查著所有的角落。
一絲一毫的疑點都不放過。
而此時遠在百裡之外的g市,帶著濃烈而庸俗的脂粉香氣,紅姐風騷的擺動著腰臀,緩步出現在了林菲的視線之中。
那媚視煙行的神態,落在林菲的眼中隻剩下濃濃的惡寒,而非誘惑。
紅姐在看到林菲含煞的俏臉是時候,掛在臉上的媚笑也是狠狠一僵,神情一下子凝重起來,似乎是林菲的出現勾起了她許多慘痛的回憶。
在良久的呆滯之後,紅姐的臉上才艱難的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意。
“林警官,你怎麼來了?”
低聲的語氣中滿是局促,麵對著紅姐的尷尬神色,林菲的神情卻是一變不變,隻是冷冷開口。
“借一步說話。”
說著林菲便兀自轉身離去,紅姐微微一怔,轉頭狠狠的瞪了身旁醉意醺然的男人一眼,還是隨著林菲的腳步走去,隻是緊皺著眉頭,腳步也有些沉重。
在那忐忑情緒的糾纏之下,紅姐緊隨著林菲走到一個偏僻的巷口中,才終於停下了腳步,林菲猛然回過神來,也沒有一言半語的寒暄,便直入主題的開了口。
“關於那天的事情,在警局中我已問得夠多了,今天我們就來聊聊彆的事情。”
當林菲的聲音緩緩的落在紅姐的耳畔,她始終被狠狠揪起的心,似乎也陡然放鬆了下來,可還未等她長出一口氣,林菲接下來的話音便又讓她的心一下子沉入了穀底!
微微舒展開來的眉頭也再次緊皺前,糾結成一個死結。
“不知道你這個混跡風月的老手,對何家俊這個人了解多少?”
聽著那個看似樸實無華的名字,紅姐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卻全部都是那聲名煊赫、前呼後擁的身影,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星辰一般,遠遠的淩駕於她們這些風塵女子之上。
隨著那有些恍然的思緒,紅姐的想法瞬間閃回,心頭不由自主的凝結出了深深的疑惑,何總那般高高在上的人中之龍,又怎會和她們這種混跡在風塵之中的風月女子產生交集。
於是這個問題便顯得非常古怪。
“林警官,何總那樣的人,哪是我們這種人能夠接觸得到的,您真是說笑了……”
聽著紅姐那嬌媚誘人的聲音,林菲的目光依舊死死的鎖定在她的臉上,那冰冷的目光似乎能輕而易舉的刺穿她所有的偽裝,在那道眼神的逼視下,紅姐覺得自己好像赤裸一般,那種被剝落麵具的感覺,讓她恐懼。
“是麼,若是真的不認識,紅姐又怎能知道何家俊是怎樣的人呢,更何況整片紅燈區吃得最開的紅姐,又怎麼可能對何家俊這種花叢老手,沒有絲毫的了解呢?”
麵對林菲幽幽的反問,紅姐的柳眉緊緊一皺,眸光一閃便想要反駁。
可林菲緊接著響起的聲音,也讓她辯解的話語全部湮滅在了心中。
“彆在試圖做任何無謂的辯解,你應該清楚那些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隻需要有價值的信息,因為一個能夠說出有價值信息的人,才是真正有價值的人,你,明白麼?”
林菲沉吟刹那,聲音竟驟然冰寒下來,嚴酷的詞鋒中所蘊含的可怕冷意,也讓紅姐的心中飛快的掠過一抹驚恐,恍然抬眸間,撞入到林菲含煞的眼眸之中,她也清楚的認識到林菲的威脅絕非虛言。
畢竟在高以翔的身邊耳濡目染了這麼久,那誰呢冷嚴酷的做派自然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語氣中的冰寒都相差無幾,隻是她身上的煞氣還是拍馬難及。
可恫嚇一個風塵女子,卻已足夠。
“明白……”
紅姐在林菲逐漸遞進的壓迫之下終於將她所知的一切內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林菲在正午日頭的暴曬之下,終於結束了走訪,回到警局中的時候,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顯然心情無比的沉重,腦海中不斷閃回著之前紅姐的話語。
隱約間,她總覺得這個何家俊的死亡有些蹊蹺。
而當林菲慢慢的從自我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迎麵撞上了步履匆匆,神情凝重驚惶的老周,在林菲低聲痛呼了一聲之後,想要追問老周的時候,他卻已經快步的和她擦肩而過。
隻有那無比慌亂的呢喃聲隨風落到了她的耳中。
“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
就在林菲瞳孔一縮,想要追山去詢問的時候,項一方低沉的聲音卻讓她的腳步一頓。
“彆追,讓老周靜靜吧,這一次我們是真的栽了,這樣的一場鬨劇,恐怕我們任何人都無法收場……哎!”
項一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呢喃著,那凝聚在歎息聲中的落寞,讓林菲的心狠狠一沉。
“何家俊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