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動作裡，都帶著一種強烈的機械感。
“高隊……行動結束了……”
項一方此時的聲音終是褪去了以往的焦急，而是徹底的凝重了下來，短短的一句話，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從口中硬生生的擠了出來，其間還夾雜著一抹倒吸涼氣的聲音。
“恩，結束了。”
高以翔隨聲附和著，聲音也是沉凝嘶啞。
“你已經知道了，是麼？”
項一方此時的心情似乎也非常不好，陰涔涔的逼問到，全沒有以前的敬畏。
而高以翔也未計較，隻是回答。
“有所預料，但不知道。”
高以翔的回答很誠實，可落在項一方的耳中卻好像一種草菅人命的惡魔心念，那低沉的聲音也難得的暴怒了起來！
“你不知道！？那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昨夜圍剿‘救世互助教會’的行動，刑偵大隊幾乎全員出動，可今天清晨，活著回來的不過半數！不過半數，你明白麼！而且那裡麵，根本就沒有任何教徒和資料，就是一座空城！”
聽著項一方那充斥著憤怒的咆哮，高以翔的情緒在短短瞬間裡，變換了許多次，最終徹底陰沉下去。
雖然早有預料，可此時聽到項一方切實的怒吼，他的心還是仿若被一隻大手攫住般，劇痛無比。
一半的刑警隊員，埋骨在地下，可得到的卻隻是一座空城。
他似乎從未經曆過這般慘烈的大敗。
可在這樣的一敗塗地裡，他卻自己安然無恙，反而是那些有些一腔熱血的隊員，付出了他們最珍貴的生命。
“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高以翔的雙眸在悲痛的思緒裡，緩緩被水霧充斥，隻是那猩紅的水色，卻終究沒有滴落，隻是一道莫名哀傷的聲音緩緩飄散。
電話那頭的項一方聽著高以翔充斥著悲意的聲音，神情也是一凝，理智似乎也在那瞬間的恍然中重新回到他的腦海中，囁嚅了片刻之後，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無名之火似乎不應該發在高隊的身上。
雖然這件事情他有責任，可這難道就是他願意看到的場麵麼？
項一方乾脆利落的在心底否認了這樣的想法，勉強的吞咽了一下，才在那沉凝的氣氛中緩緩開口。
“高隊，對不起……”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項一方充斥著歉意的話語並未說完，便被高以翔乾脆利落的打斷了，而此時他的聲音似乎又恢複了徹底的冷定。
平靜而篤定的吐出那樣一句話之後，高以翔毫不猶豫的便將電話掛斷，死死的摁住關機鍵，當屏幕徹底黑暗下來，他才隨手將它扔到一旁。
白色的病房依舊是那般的乾淨整潔，而在那徹底的安謐中，人的思緒總是很容易沉靜下來。
此時的高以翔就那般靜靜的看著床上安睡沉眠的林菲，良久之後，唇角牽扯出一個輕微的弧度。
“你真像是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啊，可惜我注定不是你的王子，一個虛無縹緲的吻，也並不能將你喚醒。無論童話多美，我們終究還是要麵對現實的，不是麼？”
高以翔深深的望著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眸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欲念，隻是單純的欣賞。
隨著那道滿含深意的呢喃，他似乎也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