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鐘意此時此刻的心情,一號十分理解。
作為一名警察,他們需要在工作中時刻保持冷靜,可在作為一名警察之前,他們首先也是人,也有喜怒哀樂和七情六欲,他們也有在看到不公時怒意翻湧的時候。
其實,在整個審訊過程中,也有不少警員在聽到諸如陳爽和江延清為譚知臨處理“實驗品”這樣的話的時候,會忍不住怒意而生氣惱怒,甚至有年輕的一些的,又或者是脾氣大一些的警員,直接罵出了口。
而即便是他,即便作為一名對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的老刑警,也有多次差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意的時候。
無論是陳爽和江延清,還是趙昇和譚知臨,他們這些人,完完全全是從來沒有把人看成過有獨立思想的有人權的人。
在他們眼中,他們將人看成是物品,看成他賺取利息的工具,無論是毒品販賣,還是藥品實驗,如果他們有那麼一點將人真真切切的看成是人,就不會這麼肆無忌憚,更不會在實驗之後將再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殺掉。
一號看著鐘意隱忍著怒火,甚至隱隱有了些麵紅耳赤的樣子,忍不住開了口。
他勸道:“你現在不能生氣,醫生交代過,你現在正是在養身體的時候,千萬不能生氣勞心費神,而且過去的這兩年裡,你一直處於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好不容易可以卸下擔子了,最重要的,就是放鬆下來。”
鐘意聽著,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她緩緩地深吸了口氣,將情緒努力平複下來。
最近一段時間,所有人都忙碌著,每天幾乎腳不沾地,可就是這樣,卻也依舊擔心著他們在醫院裡的情況,即便再忙,一天也會時不時來幾趟醫院,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大家再在高度緊張的工作之下,還要來為他們擔心。
“我明白了,你們不用擔心。”她看著一號,認真地說道。
然而,一號太過了解鐘意。
他知道她是真的應下了這話,可真想讓她好好休息,簡直難於登天,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時候。
目前,季惟舟還沒清醒,醫院裡還有其他警員同事在接受醫治,而目前案件在最終的收尾階段,是最忙碌也最重要的階段,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候,鐘意即便真的想要閒下來,可按照她的性子,也肯定做不到的。
無奈,一號歎了口氣,隻能使出殺手鐧。
“如果我從醫生這裡知道,你最近還是不好好休息的話,我會讓醫生停了你的探望季隊的要求,等你什麼時候休養的差不多了,再讓你去見你想見的人!”
一號太知道鐘意最在意的是什麼,最害怕的又是什麼,簡單幾句話,就這麼輕易將鐘意拿捏住了。
鐘意聽到這話,不由瞪大了雙眼,她甚至無法置信,一號竟然將這種慣常用在嫌疑人身上的手段,用在了她這裡,而這威脅對她而言還那麼有力!
鐘意又十分無奈,甚至還有些生氣!
明明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麼,還總是光明正大地拿著這種事情,而且還是拿著她最在意的事情來“威脅”她。
可是,即便鐘意再生氣,那也是敢怒不敢言的。畢竟能決定她可以不可以去探望季惟舟的人,隻有一號!若他真的讓醫生取消她的探視資格,那她還真就沒辦法再見到季惟舟了!
鐘意深吸了口氣,將滿肚子的怒氣壓下去,緊抿著唇,擠出一個硬邦邦的笑,老老實實點頭應下。
“我明白了!”她語氣明顯有些生硬。
一號自然看得出這姑娘明明不情不願的樣子,抿唇忍住了笑意,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片刻後,他接著又開了口,說道:“到目前為止,案情已經完全明了了,該查到的也都已經查清了,該交代的,那些人也都已經交代了,接下來,我們的任務就是要把案件的相關證據詳細地進行複盤,等最後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了,就可以正式結案了。”
聽到“結案”這兩個字,鐘意明顯神色一愣。
是啊!
她臥底了兩年的任務,終於結束了,而季叔死亡的真相,她也終於找到了。
這是她期盼已久的,可是,當真到了這一刻的時候,鐘意內心覺得忽然生出一種不真實的縹緲感覺,就像是這一切的經曆隻是一場幻夢而已,而所謂的結束也是一場夢。
她緩緩點了點頭,開口時,聲音有些低淡,她道:“沒想到,這一切的結束,來的竟然這麼快,一開始,我還以為我的任務或許得需要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可能在我這裡等不到結束的那一天。”
說到這裡,鐘意明顯聲音帶上了些感歎的意味。
她從一開始接受任務,就從來沒有想過一定會拿下,她以為她也隻會是推動計劃往前走的其中一個人而已。
……
一號聽著鐘意的話,看著這姑娘臉上曾經的稚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和成熟,是麵對危機的時候的臨危不懼,忽然便就想到了多年前離開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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