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色的螢火!
從日上三竿到華燈初上,對女性生物而言,不過是逛幾家店的工夫。購物是最好的療傷藥,這句話放在秦臻身上同樣成立。
她雖說明了買東西的錢是借我的,我把錢遞給她的時候,她還是猶豫了一下,但讓她去買東西逛街總比我們兩個人坐在一起相顧無言好。我跟她說“你放心就是,這錢我不會不要的。”
她也放寬了心,儘管去花去了。
我自己找了個咖啡廳坐在那兒,沒有跟去,旁邊有報紙,我在那兒一坐,就是一下午。
大概我從小就有一種感覺,好像跟在一個購物的女人身後的男人,女人會自動把他歸為親近的人——大概是電影看多了的結果。
我身邊不是沒有曾明裡暗裡表達過好感的人,大多時候,我都是實行很乾脆的態度,但我不是什麼古板木然的人,我也曾試過儘量和她們平和相處,但是,真正能忍受我的人沒有一個。
孟夏同學曾借詩評價我綠楊嬌眼為誰回,芳草深心空自動。
這鬼靈精,我都不知道這些詩她都是從哪學的。
這句詩出自歐陽修,大體意思就是一個女人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感歎一個男人不解風情。
說我不解風情就不解風情吧,解風情的男人實在太多了,我有幸從泛泛之輩裡脫離出來,很好很好。
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何嘗不明白。隻是我潛意識裡覺得,之前沒有能忍受我的人,之後估計也沒有,既然終歸是沒有,我還不如退避三舍,離得越遠越好。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不能忍受彆人的一點瑕疵——任何一點瑕疵暴露在我麵前,都會成為我腦海裡揮之不去的負麵記憶,下次我再看見那個人,心裡就會浮現那人的缺點。
可誰又能保證自己一點毛病都沒有呢。
作為一個男人,我為我的這種破病感到由衷的不齒。然而,我控製不了我自己。
我接受不了。
我從滿眼的美帝國主義歐共體中脫離出來,抬起眼。
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抬頭就能看見外麵的天。晚霞縈繞在紅得快要漲破的夕陽旁邊,暈著一層又一層,如幔紗一樣輕薄。
秦臻還沒回來,我伸手勾起桌上的杯子,重量較之前又輕了不少,低頭才知道,咖啡杯已經空了。
服務員邁著細碎的步子走過來,問我要不要續杯。
我抬頭道“不了。”
那服務生突然輕聲叫道“你是陸祺?!”
我疑惑,點了點頭。
她的笑幾乎是瞬間綻開“呀!你不認識我吧。都是一中的,我是你學姐,大你兩級的,現在畢業了,我叫許旌,‘舳艫千裡旌旗蔽空’的旌。”
“哎對了,那邊那個,是我男朋友。”她很熱情地介紹,風風火火的性格不亞於孟夏,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人大概也知道了有人正在和他女朋友聊天,連忙抬起頭,故作不在意地看了看。
這麵孔很熟悉,二分之一秒的時間,我反應過來,我竟然在這樣一個情況下重新遇到了我的“老同學”。
他立馬笑起來,騰地從椅子上彈開,我也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朝他走過去。
他伸出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怎麼回事兒陸祺,還不見過你嫂子。”
我故作不甘示弱,習慣性的開口調侃他“不錯嘛沈皓,連我們一中的人都敢勾搭!”
他哈哈一笑“你們一中的兩個狀元,我這不都收入囊下了嗎!”見我愣神,他忙說,“一個是哥們兒,一個是媳婦兒。”
我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呆立在一旁雲裡霧裡的許旌,沈皓做出個意料之中的表情“陸祺,當上這省中考狀元你可彆嘚瑟,你嫂子,那可是去年省裡的高考文科狀元。”
“可以啊你沈皓,中考你就給我們樹立好榜樣,現在又到了給我們這些還沒談對象樹榜樣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