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荒佬的麵容比百年前更顯枯槁，眼窩深陷，顴骨突出，卻仍有狡黠的精光在眼中流轉。
他上下打量著張玄，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彆之後，你倒是真成了世界之主，還挺像那回事。”
張玄連忙抱拳行禮：“前輩謬讚，若沒有您當年指點，晚輩哪有今日。”
“說吧，有什麼事？”
“晚輩此次前來，是遇到了天大的難處，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淘荒佬抬手虛點，屏障如水波般散開一道縫隙：“先進來說，無界虛空的風聲可長著耳朵呢。”
張玄跟著他穿過界膜，踏入無量界的瞬間，一股熟悉的靈氣撲麵而來，夾雜著些許陳舊的氣息。
兩人落在一座古樸的石屋前，淘荒佬揮手撤去屋外的禁製，屋內陳設簡單，石桌上擺著半壺冷茶和幾個缺了口的陶碗。
“說吧，能讓你這個新晉世界之主愁眉苦臉的，想必不是小事。”淘荒佬給自己倒了碗茶，茶水上浮著幾片枯葉，“先說好，靈石沒有，靈寶也沒有，老頭子我現在比你還窮。”
張玄苦笑一聲，將大道赤金司催繳稅款的事如實相告。
聽到“一萬塊元石級極品靈石”時，淘荒佬手中的茶碗猛地一顫，茶水潑在石桌上：“元石級彆的極品靈石？這幫老財閥真是吃人不吐骨頭！”
他抹了把胡子，眼神凝重，繼續說道：
“小世界生成時吸收本源神樹的道韻確實是慣例，但通常隻需繳納晶石級靈石即可，元石級彆的極品靈石，還一下子這麼多...這分明是獅子大開口。”
“那個煉虛修士還說如果無法繳納，可以去龍脊神宮的羽神衛任職，擔任小隊長的話，一年能拿二十塊元石級極品靈石，五百年就能還清。”
張玄望向淘荒佬，目光中帶著幾分急切：“前輩可知道這羽神衛究竟如何？值不值得去？”
淘荒佬沉默片刻，指尖敲了敲石桌：“羽神衛...算是龍脊神宮的外圍勢力，主要負責管理龍脊神宮的雜事，待遇確實不錯，尤其是元石級靈石的俸祿，對煉虛境修士來說堪稱豐厚。”他忽然眯起眼睛，“但你知道龍脊神宮為何要養這麼多羽神衛嗎？”
張玄搖頭。
淘荒佬湊近了些，聲音壓低：“三十三條天河勢力你聽說過吧？那是龍脊神宮的核心力量，各個都底蘊深厚，彼此間明爭暗鬥百萬年了，羽神衛則是夾在他們中間的緩衝帶。”
張玄想起在無界虛空聽說過的三十三條天河。
每條天河都有一個合體甚至大乘坐鎮，這些勢力之間為了爭奪資源偶爾也會爆發衝突，羽神衛夾在中間的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但你也彆慌。”淘荒佬看出他的擔憂，語氣稍緩，“這也是數萬年前羽神衛的狀況，至於現在羽神衛是什麼情形，我也不太了解，而且羽神衛裡也分三六九等，要是能混到看管高階靈藥園、鎮守靈脈節點之類的肥差，不但修煉資源管夠，還有額外的‘好處’可拿，比如如果是負責看守六階靈脈節點，光是靈脈溢出的靈氣就能讓你每年省下大量修煉資源。”
“可我一個散修，哪有門路拿到這種肥差？”張玄苦笑，“說不定剛進去就被派去最危險的地方當炮灰。”
淘荒佬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幾分狡黠：“彆忘了，你背後現在有個大道赤金司，你還欠著債呢，既然把你介紹到羽神衛，就不會讓你輕易死掉，他們還等著收你的稅。”
這話讓張玄心頭一震。
原本以為自己欠下的巨額債務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現在看來，也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最大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