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憑欄看月生!
卻說墨峴買了酒樓,但沒想到隻有小二雜役之類的才有文契,但那掌櫃的和廚裡的大師傅,卻都算是雇工。掌櫃雖然原本也是仆,但早已是自由身,隻是仍舊一門心思為劉家服務,但如今長興樓易主,老爺子又氣又痛,一病不起。
大師傅也是當初受了劉家上一輩的恩惠,這才一直在呆在這每況愈下的酒樓不走,否則憑他的手藝,莫說是偏僻小城的大師傅,便是到富庶的江淮之地,又甚至是京城中的大酒樓中,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於是,墨峴剛一接手,竟然就要麵臨掌櫃和掌勺大師傅,一個撂挑子不乾,一個要跳槽的問題。
更麻煩的是,這還並不隻是他們兩個人離開的問題。這年代講究人情,講究師承。掌櫃的走帶走的還有長興樓油鹽醬醋瓜果蔬菜魚肉蝦蟹等等食材進貨的貨源,以及許多老客。大師傅走,帶走的還有廚裡的二師父三師傅還有幾個打下手的幫廚,他們可沒和酒樓定契,而都是大師傅的徒子徒孫輩。
總算是這二位還有些職業道德,掌櫃把自己兒子派了過來,幫這位新掌櫃的介紹貨源。大師傅也願再留半個月,方便墨峴尋找替人者。
但能夠接替的人,又哪裡這麼好找?
“要不然乾脆再賣了?”七師兄一直不怎麼同意墨峴弄個酒樓。
“不,實在不行,你去做掌櫃的,我去後廚掌勺。咱倆也做做當廬賣酒的司馬相如和卓文君。”
“那是誰?”
墨峴“……”
雖然說要親自上陣,但不到最後,墨峴絕不會這麼做的。他可不想七師兄站在前台對誰都笑臉相迎,更不想自己日日守著鍋台為那更本不認識到人洗手做羹湯。
所以,很自然的墨峴就去向鬼醫這師父與長寧侯這義父求助了。
“兩天沒見,你怎麼就折騰出了個酒樓來?”鬼醫雖然依舊是那張陰陽鬼臉,但是早就看習慣了的墨峴,很容易就能發現,其實他的心情不錯,幾乎可以算是容光煥發了。
墨峴又瞧了瞧半靠在榻上朝他們看過來的長寧侯,臉色依舊是不好,但唇角眉梢卻掩不住柔柔的笑意,比之第一次見麵,更少了些僵硬和無奈。而且,那頸子上的紅印是啥?
長寧侯也是很敏感的人,墨峴的眼神不過在他頸子上停頓了一瞬,他便立刻想到了什麼般,紅了臉色,飛快地拽高了衣領。
“咳咳!”鬼醫也走過去擋在了長寧侯的身前,虎著一張臉看著墨峴。
“反正你們讓我在這等著也是無聊,為何我不給自己找些樂子呢?”墨峴聳聳肩,“我又不是來坐牢的。”
墨峴其實有點逆反心理,或者該說,他上輩子還沒來得及到來,就已經被硬生生打壓乾淨的叛逆期,現在終於因為他追求平靜的生活卻不得,而姍姍來遲了……
鬼醫一挑眉,有心想教訓教訓這個徒弟,但是一想自己做過的混帳事——他也知道是混帳的——又心虛了。
這時候長寧侯在後邊點了點他的肩膀“小墨,家中的廚子隨你挑,管事的除了大管家之外,其他的也隨你挑。”
“那些人和上麵……”
“就是因為他們和上邊多少有些聯係,所以才說隨你挑。”長寧侯微笑,另兩個男人卻都陰了一下臉,特彆是鬼醫。
墨峴那天雖然沒聽見皇帝說什麼,但多多少少明白了鬼醫,皇帝還有長寧侯之間是什麼關係。而長寧侯現在被皇帝逐出京不管,是因為被厭棄了,還是因為那位有彆的打算?和皇帝原本針尖對麥芒的鬼醫,怎麼會想著和朝廷聯手對付長生門?——雖然他私底下打的是讓朝廷與長生門都不好過的主意。
墨峴自己猜測,八成是皇帝和鬼醫私下裡又見過,而皇帝用長寧侯做“報酬”,讓鬼醫,和他這個鬼醫的弟子幫忙。這也是為君者,愛美人更愛江山。不過皇帝那邊很可能也是打著塵埃落定之後,再重新把美人奪回來的主意……
總之那皇帝或許作為君主很合格,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實在是除“混蛋”之外,沒有其他的詞可以形容他。
“得了你義父應允,怎麼還不滾蛋?”鬼醫的好心情顯然是被弄得不怎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