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章!
楊鯤鵬覺得自己實在是有夠不成熟的,當初明明是他覺得少人手才把曹齋弄來的。可是等到這個人真的進入了這個小集體,他又有些彆扭~
一方麵固然是出於謹慎的考慮,應該戒備,而另一邊看著趙璞童鞋閃動著小動物一般信任光芒的雙眼注視的對象不再是自己時,他又有點……嫉妒?
撇撇嘴,楊鯤鵬感覺自己貌似變得有些幼稚了,明明按照生理年齡來說,他比曹齋都要年長,果然是青春期荷爾蒙的影響嗎?用完好的那隻手捏捏鼻梁,某人決定把剛才那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連同一會的午飯一起吃下肚去!
這次的講讀師打手事件,在場的三個人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這件事引起的後續風波遠遠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首先是第二天去大本堂,那位除了對自己的侍讀有個笑模樣,對其餘人等全都一臉冰霜的大殿下趙瑞,竟然一臉和善的走過來和趙璞打了招呼。
雖然隻是一句“三弟來了?楊侍讀也來了?”但就足夠讓兩個小家夥莫名其妙,外加疑神疑鬼半天了。不過當看到因為生病而被趙瑞強壓在座位上沒起來的侍讀李陌時,兩個人頓時明白了什麼。
緊接著,還是這一天,接近下課的時候,忽然外邊太監一聲高喝“陛下駕到!”當今皇帝趙永康竟然剛下了早朝便直就奔大本堂來了!?
早晨的大朝固然稱作早朝,可是根據每次要辦的事情多寡不同,朝會進行的時間也不同。顥朝如今已經進入中期,內閣文官們的權力可謂是空前強大,不誇張的說,甚至強大到各地官員隻認內閣票擬,不認玉璽大印的地步。所以,皇帝的早朝除了特殊情況之外,基本上是速戰速決。而今天,就是特殊情況一種——
眾臣請旨立嗣!
剛上早朝,趙永康麵對的就是鋪天蓋地的文臣的奏折,然後就是一乾老大臣哭爹喊娘的跪倒在的,以趙永康的角度來看,他們不像是請自己立嗣,而像是死了爹嚎喪!
更讓趙永康鬱悶的是,往常說到立嗣,群臣一般過不了一會就會因為各個小團體擁戴的對象不同,而發生分裂自亂陣腳。輕則奉天殿成了菜市,重則這群老胳膊老腿的還要上演全武行……
可今天,這群老家夥根本就沒說具體立誰,隻是說請“聖上儘快立嗣”!
這實際上是以郭懷遠為首的幾個老大臣力壓群臣的結果,他們其實也了解皇帝的心情,八成皇帝是看著自己的身子逐漸大好了,又起了播種的心思,仍舊惦記著讓自己的親生骨肉繼承大寶。
可是皇帝也不想想,他即便是真有了一個健康的皇子,但是他自己的身體還等得到皇子的長大嗎?
如果有一天他駕崩了,皇子年幼,那麼結局隻能是太後垂簾,群臣輔政!然而對於文臣們來說,他們膩歪反感的,除太監乾政之外,牝雞司晨也在前列。更何況太後垂簾帶來的必定是一定程度上外戚權力的膨脹。沒見千古名將衛青都因為外戚的身份讓後代文人給打上了“衛青不敗由天幸”的牌子?
所以,在幾個大老私下裡一番溝通之後,統一認為不管皇帝最後在三個皇子中選了哪一個,都比一個沒選就駕崩,又或者扶一個幼子上位好得多!
可他們堅定,趙永康更堅定!因為他確實如群臣所想的,仍舊對於讓自己的血脈延續皇嗣有著奢望……事實上,皇帝這幾天已經又開始寵幸自己的一後二妃,不過他當然不是不明白群臣的顧慮,所以,他給了自己三個月時間,如果三個月之後她們都沒有動靜,那就是老天不讓他延嗣,但如果有了……
為了自己的後代,這位皇帝可以說第一次當麵對抗群臣,並且艱難的取得了勝利。
下朝之後,一直伺候著趙永康的程奎看這位皇帝心情低落精神疲乏,便開始給趙永康講些趣事,且還大多是那三位皇子的趣事,其中就包括昨天趙璞托著楊鯤鵬的手哭的稀裡嘩啦這一情況。
“趙璞倒是真性情。”趙永康點點頭,緊接著卻又皺皺眉,“楊鯤鵬……楊鯤鵬?”
“陛下怎麼了?”
“這名字朕怎麼聽著有些熟悉?可是朝中大臣沒有與他同名同姓的啊……”
“陛下這一說,奴卑也聽著耳熟~”其實趙永康一提,程奎就想起來了,他得寵這麼多年靠的可不單是溜須拍馬狗屎運,程奎這個人天生的過目不忘,在政事上,他其實可以說趙永康的得力助手。而且程奎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從來不像那些文臣那樣“教育”了皇帝生怕皇帝本人沒有感覺出來,也生怕彆人不知道,不是對著皇帝擺著一副“陛下應該向我請教,應該按照我的意思辦事”的嘴臉,就是對著其他大臣擺出“皇帝都要聽我指教”的模樣!
他是太監,他一切的權力和享受都來自於君主,而他自然也沒有所謂的自己的智慧,他的一切也都為君主所有!
“確實朝裡姓楊的大臣家沒聽說誰的子侄輩叫楊鯤鵬的,不過,三殿下來自山西大同府,就是不知道當地的官員又或者晉王家的仆役中是否有姓楊的了?”
“山西大同?大同府……哦!朕想起來了,幾年前晉王呈上來的血書,寫血書的那個孩子不就是叫楊鯤鵬嗎?算算年齡,他也正好是十三四歲。”
“陛下聖明!這麼多年的事情,也就是陛下還記得清楚!”
“嗬嗬嗬,也不是朕記性好,隻是這孩子確實讓朕印象深刻。”嘴上這麼說,趙永康卻是一臉的自得之色,“那些文臣總說武人粗鄙,也總看不起軍戶,可是朕看這個楊鯤鵬就很不錯啊。雖然他現在脫了軍籍,可他仍就算是將門子弟啊。前幾年為父申冤,還有剛才你說的那件事。不錯,他話雖然直白,可是朕看這白話說出來的道理,比起那些酸儒搖頭晃腦說天書有用得多了。就是京裡的所謂才子神童,也不過是做得兩首酸詩,有個屁用!”趙永康看來今天早朝是真的氣到了,連臟話都罵出來了,他固然是在褒楊鯤鵬,其實也是借著這機會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氣。
“陛下息怒,小心傷了身子。”